中山王殿下有何吩咐?”
“杨将军。”
慕容冲上前两步问他:“可知我四哥带方王慕容温的安好?他……他被囚于……”
不待慕容冲说完,杨定便拱手道:“殿下,带方王安好,本欲离宫却被我军截了回来,现下安置在另一处宫院,中山王殿下不必挂心。”
“我四哥被囚数载,身子单薄,有劳将军照顾。”
慕容冲竟低下他那高贵的头,向杨定拜了一拜,杨定急忙上前扶起,道:“末将承受不起,中山王折煞末将了,殿下所托,杨定尽力而为。”
杨定是个极为规矩的人,平素严守礼法,慕容冲虽为亡国皇族,却也身份贵重,他自是不敢受这一礼。
另外,那般仙人儿似的慕容冲向他行礼,他自是更加不敢承受,只觉得慕容冲多看他一眼,都是件极其幸运且面上有光的事。
“多谢杨将军。”
见杨定不愿受礼,慕容冲便也不再施礼,只道一声谢过,以示感激。
之后杨定便率人领着可足浑太后离开铜雀台,随着可足浑太后一步一回首的神情,他也回头看了几番,那般天上的人儿,谁不想多看两眼呢。
不过他最后一回首,不经意间却将目光停在了紧靠于慕容冲一旁的我身上,并微怔了片刻。
我惊恐得紧挨着慕容冲,慕容冲更加搂紧我,心里对杨定隐隐地去了感激换上一丝憎恶。
杨定终于这次没有看慕容冲,对我微笑了笑,转身阔步离去。
公元370年12月,秦王坚迁燕后妃、王公、百官并鲜卑四万馀户于长安。
第12章涅槃于火凤何飞卷三
漫天大雪。
我们出宫门的时候,便有雪粒子无情地打地脸上,砸的生疼,等走到皇城墙外,站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车队跟前时,雪已似鹅毛般,下地铺天盖地,天也冷得似乎能把人身子都冻僵。
马车不够用,基本上都是几人一乘,出来见着杨定的时候,我便试着问他能不能让慕容温跟我们一乘,因为我知道,慕容冲应该是希望可以这样的。
但直到上了马车快要起行时,才见杨定回来说:“宜都王世子慕容凤病了,带方王与世子一乘。”
我远远看见玉树临风的慕容温搀着眉目如画的慕容凤,平常面如冠玉的他,此刻脸颊通红,想是发烧所到致,此刻这般光景,也不知能否得到妥善医治。
我正欲开口,慕容冲便上前,似是有丝不甘愿般对杨定道:“烦劳将军……”
杨定自是心中明了,便道:“中山王放心,我陛下有令,厚待燕室,末将方才已安排了随行军医替世子诊治,也已开了方子。
但这长途迁徙,路有不便,想是世子也需多挨些时日方好。”
慕容冲听他说完,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望向远处的慕容温与慕容凤。
慕容温也看见了他,定定望着他出神,慕容冲湿了眼眶,喃喃道:“四哥……”
慕容温冲他淡淡一笑,依旧云淡风清,只是有些许不复当年的光彩。
国破家亡,任谁还能神色眉宇间流光飞舞?慕容温拉着慕容凤踏上马车,慕容凤不经意间一抬头,我看见他比脸色更加炙热的目光,似一匹困兽,杀红了眼睛,那一刻我知道,他,慕容凤,也是一个狂热的复国份子。
他的父亲宜都王慕容桓在王猛东征时,作为慕容评主力的后队,慕容评三十万大军溃败后,慕容桓不甘心坐以待毙,率兵逃到和龙。
慕容凤虽然才十岁不到,但他自幼与父王感情极深,如今国破家亡,父亲颠沛流离,以他的男儿血性,定是连心都在滴血。
也许此刻,慕容温与慕容凤因着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悲伤,是可以相互取暖的吧。
如此也好,便让他们一块,哪怕是哭,也会更痛快的吧。
见慕容温与慕容凤上了车,我便催促道:“凤皇,我们也上车吧,外头怪冷的。”
慕容冲方才回过神来,只见杨定也道:“殿下尽早上车吧,末将还有他务……”
“那就不劳烦杨将军了,杨将军慢走。”
我替慕容冲说了一句,还道了声谢,杨定便施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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