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恕一人独居没有那么多仔细讲究,秋日里风雨寒凉,风口也不见打个挡风的棉布帘子,云淮晏体弱畏寒冷风灌进来不时偏过头去咳一阵子,杨恕为他续上热茶,便在一旁紧紧盯着,比陆小勇还要神色凝重。
“你年纪轻轻,身子怎么会这样弱?”
云淮晏捧着茶盏抵在唇边,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咳,喉间绕着一股腥气。
他垂眸一看,一线血丝已经悄然滑进茶杯里,他若无其事地一口饮尽,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看着吓人,其实也不觉得难受。”
杨恕嘴角动了动,似乎要再说点什么,却又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这里是云锦楼的后院,正如杨恕说的,大家都是喜欢清静才挑了这样的地方落脚。
支炉烹茶,凭栏听雨,偷得浮生半日清闲,再没有更舒心惬意的事。
茶喝一半,外头忽然吵闹起来,先是一阵脚步声过去,接着是敲门声叫喊声,再来还有云锦楼伙计的威吓驱赶声,紧接着便是一顿哭天抢地。
陆小勇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大刀倏然站起身:“我去看看。”
话未说完,已经大步窜了出去,来不及撑伞,他快步穿过天井中间的雨幕。
在屋里只听得吵闹,如今隔着一扇门,陆小勇将门外的动静听得更分明些。
外头的人不少,脚步轻慢虚浮,倒都是些没有根基的寻常人,间或有人说话,多是妇人和小孩的声音。
他们似乎去各个小院落挨个儿敲门,远远近近的敲门声错落响起。
锦云楼后的独栋小院统共只有十座,他们人多势众,很快有人敲到杨恕这个院子来。
陆小勇有些为难,不开门吧,总是不大礼貌,但跟着云淮晏过来的只有他一个,冒冒失失开门,这些人来路不明,如果来者不善,屋里还有个不知底细的杨恕,他一个人未必能保得云淮晏周全。
思前想后,他决定翻上墙头看一看。
恕等了陆小勇片刻,不仅外头喧闹未止歇,敲门声更是执拗地响着,不依不饶。
云淮晏和杨恕只好亲自走出去看看。
他们踏出房门,一眼便看到院墙边上靠着一张方桌,一张方桌上架着一张矮凳,矮凳上倒扣这一只花盆,而陆小勇就站在倒扣的花盆上,伸长了手臂扒在墙头,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云淮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自从离开长平军,陆将军的行事越发怪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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