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他也依旧如多年前所想的那样,呆在哪里都一样。
除了某次,当他在寒风凛冽的深冬出门办事,无意间经过当年的黎院,在校门口看见一群学生围在小卖部的大锅前挑关东煮时,他没忍住也凑上前买了一碗。
滚烫的汤流进被风吹得泛凉的胃里,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校门口这家关东煮真的很好吃,只是当年的他却错过了。
后来的后来,他在有天接到卓燃的电话,拉他去ktv唱歌,那天他因为没课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宿舍里看美剧,听到以后便答应了。
那天他就在包厢里又一次遇见了那双眼睛。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却并没有觉得陌生,有些东西像被刻在了记忆里,太多事会被时间改变,却总有那么一些心事,很久都没办法忘记。
即使只有一点点,即使过去很多年,也始终长在心里的那棵大树上。
直到那个人再次出现,树上便开出了一朵不起眼的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的眼睛看起来比几年前更加空洞,也更加黯淡,玻璃球中仅存的一点光也熄灭了,连吊顶上明亮的白炽灯都无法填补。
她拿着瓶可乐越过长桌看过来,像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遥远的地方。
她出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到以后愣了很久,好半天才终于发出声音:"
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
"
沉默了几秒,他又补上一句:"
我稍微耽误一小会,很快。
"
他坐在车站的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手心有点微微发热,他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许久没有碰过,久违的尼古丁猛烈地沁入胸腔,让他不禁咳了一声。
当他转头看见她走过来,忽然觉得有些恍然,他一瞬间终于在心里捕捉到了一个恰当的概念。
小时候家里做生意,父亲听信算命的话,带他去庙里拜过一阵。
那双眼睛,像那座寺庙里那口不竭的泉眼,塘壁上缠绕着簇簇藤蔓,香火肆意地烧,一直烧上九宫天,人人跪地磕头求一段善缘。
无人看她,也无人庇她,她却早已通晓命数,人的一生无需求,全靠自己挣扎和自救。
垂怜的是案上香柱长续的蓬勃,扫不尽的是离原野草,边角堆灰,烧尽了再燃,周而复生,比任何人都有生命力,也比任何人都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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