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慎摆着手谦让:“过奖过奖。”
于会长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不过其他人大多不知内情,不知何思慎为什么要将一个顾姓少年拉入这件正事里头来,只是何思慎与他背后的李家桥积威颇重,一般人不敢贸然质疑,只有杉山铺的郑村长,仗着村人和李家桥三姓人家都有嫁娶往来,何思慎的连襟还刚刚嫁了个女儿到杉山铺,当下笑着问道:“何校长向来慧眼,这顾家侄儿能够得你另眼相看,定然不凡,今日这件大事,恐怕还要多多倚重顾家侄儿了。”
他原以为何思慎照例会继续谦让一番,不想何思慎只微笑答道:“多谢郑村长吉言。”
郑村长后头的话被噎了回去,心头疑惑,不免将顾岳仔细打量了一番。
其他人也难免对顾岳另眼相看。
顾岳感觉到明里暗里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足有十几道,有些不自在地站在何思慎身边,低声问道:“姑父,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吗?”
何思慎:“的确有大事。
从衡州来剿匪的那个营要回去了,最近招安的张斗魁,上头给了他一个连的番号,驻防八桥镇,约定今日换防交接。
照旧例,八桥镇得按两支军队的人头办东坡席,给要走的那个营送路费,给新来的军队送接风费,还得商量好今后的防捐数目。”
这的确是大事,无怪乎八桥镇和周围村子都来了人。
顾岳心中滋味很是复杂。
八桥镇变成张斗魁的驻地,这是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官军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盘剥乡民,无怪乎历来诸多盗匪都想走招安一路,以至于传为口号: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然而连年战乱,治安不靖,即便是李家桥,也曾经被土匪破村而入、损失惨重,更何谈其他村镇?因此大家愿意花钱买平安,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只要张斗魁能够维持一方安宁,收钱别太贪心,做事别太过份,就算他是土匪出身又如何?
衡州那个营有几百人,镇子里驻不下,分散成好几处住着,营部则扎在镇子后头一个小山坡上的南岳大帝庙里。
衡州境内,信奉南岳大帝的地方不在少数,八桥镇也在其中。
八桥镇的南岳大帝庙并不金碧辉煌,不过是比寻常住家要高大一些的土砖瓦房,也就和普通村子的祠堂差不多,正堂和侧殿里供了南岳各路神仙的神像,平时有一个庙祝打扫上香。
正堂对面建了个戏台,逢年过节,还有南岳大帝的生辰,都要唱戏,说是给神看,其实是给人看,因此戏台与正堂之间的平地十分开阔。
戏台两侧还搭了看棚,专供那些不肯和普通乡人混在一处看戏的士绅人家坐,不唱戏时这看棚则常常被住不起客栈的过路人、小商贩、路程太远当天回不了家的赶集乡民等等当做歇脚处,好歹有一面整墙、两个半面墙,多少可以挡风挡雨,还能得了南岳大帝的庇护,不惧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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