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慎失笑:“长脚郑七自己倒霉,看见咱们援兵来了,情势不对,急着站出来指挥手下喽罗,不小心被冷枪打了,兵荒马乱的,连那一枪是哪边人马放的都弄不清,更不用提找出那枪手了。
不过咱们村里的确有几个神枪手就是了,等忙过这一阵,倒是可以和你好好切磋切磋。”
演武场边上,是一个地势较低的小山洼,掘了一口丈许见方的水井,井沿用青石板围了半人来高,平日里盖着两扇沉重的门板作井盖,以免孩童掉进去。
水井周围,铺了一两丈宽的一圈石板,方便各家挑水;下游则挖了两尺来宽的水沟,用条石垒了堤岸,各家洗米洗菜的水,正好倒在水沟里,一路流出石墙外去,浇灌紧挨着石墙的那些田地。
其时已是家家炊烟袅袅时,井边洗菜的人并不多。
水井下游,靠近石墙处,搭了一溜的牛棚。
此时陆续有牧童牵了牛回来,栓到棚中,顾岳略略一数,总有二三十头了,骠肥体壮,油光水滑,显然养得极为精心。
牛棚两头,各有一间板屋,想是看牛人住的。
顾岳不解。
水牛对于农家来说太过贵重,他沿途所见,都是养在自己家里的,既是防贼,也是为了方便照料。
何思慎道:“也不是全村的牛都在这儿。
大多是住得高的那些人家将牛放在这儿养,水牛爬坡不便,村里的路又不宽,一不小心就容易堵住。
你大伯家的三头牛,还有你大姑家的一头牛,都放在这棚子里养。
看牛的是两个孤寡族老,也算是给他们找个营生。”
见顾岳尚有疑虑,何思慎只一想便明白了,又笑道:“这方圆几十里内,可没有什么偷牛贼敢到李家桥来撒野。”
说话之间,门外池塘里的那一大群白鹅,也被赶进来了,鹅棚就在牛棚和石墙之间,恰好又作一
道岗哨。
何思慎带着顾岳从水井上方绕过去,拐了好些道弯,前头冒出个小晒谷场,对面便是顾韶韩家,一带五间大瓦房,后梢两侧还伸出去几间板屋,看得出家境很不错。
顾韶韩倒是与顾岳父亲颇为相像,让他一见之下便有几分亲近之感。
见了面,略问一问这一路上的情形,顾韶韩对弟弟的战死,叹了两声,便坦然接受了,又向顾岳说道:“咱们顾家,世代从军,都说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不离阵前死’,只咱们李家桥这一枝,百年来前前后后少说也战死了二三十人,咱们这一房,民国以来就死了三个堂叔伯。
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就承得住了。
好在你如今已经长成,品韩也算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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