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知,那块镜子最终被我砸了,因为我不想一抬头就看到我。
有时候我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丑,本不是个秘密,它怎么能算是个秘密呢?这种外在的东西,不能去刻意掩饰,欲盖弥彰的道理我多少还是懂点。
我想起春哥死前写的那封遗书,他说自己既丑又笨,其中春哥哪里丑啊,我才是世上最丑的人。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要继续生活。
不在制奶厂干了,我又进了家玩具厂。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玩具,被命运玩来玩去。
在深圳,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少,在一个工厂呆不下去了,然后跳槽到另一个工厂,换厂就像换女朋友一样快。
这家玩具厂,说实话,女工很多,大都是刚走出学校校门的女孩子,青涩且富有朝气,我很喜欢她们。
但我不敢去爱,更别说去追求,我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人,而且也只能住下她一个。
为了她,我可以改变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好。
工作上,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先后获得了一次“劳动模范”
和三次“优秀员工”
,某个时候开始,我带上所有的积蓄去找她,苍天有眼,我找到了她。
我说:“你大可不必这样做的。”
她说:“关你屁事。”
我说:“你很需要钱吗?”
她说:“300一次,500包夜,要不要玩一把?”
我说:“你男朋友呢?”
她说:“关你屁事。”
我说:“那你还打算做多久?”
她说:“关你屁事。”
她的头发剪短了,且染成了卷曲的金黄色,不再长发飘飘;她的嘴??像刚吸了人血的吸血鬼;脖子上挂了一块貌似钻石的项链,金光闪闪;两条玉臂上都文了文身,一只麋鹿和一只花猫;她的指甲很长,涂成六七种不同颜色。
她依旧穿着绿色的短裙,她的短裙薄如蝉翼;她明显没有戴罩罩,那东西像馒头一样半凸在外;她的胸前塞着几张崭新的人民币;她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散发着薄荷味道的香烟。
她在吞云吐雾。
她的表情落寞,轻佻。
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我说:“你已不是你。”
她说:“你也不是你。”
我说:“你这样,我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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