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浃汗讷讷道:“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
所谓礼教,便像那路边手艺人捏的面泥,因百代世俗流转不同,礼的成了非礼,非礼的也能变成俗契。
孔夫子的生身父母只因年龄差距过大,不符合“周礼”
便成了野合,圣人犹如此,凡人何以堪?
以此为标准勘定一身之罪,刑私一人之命,又与江洋大盗何异?
月支氏被这一连串的反驳迫得急喘几口气,指着云裳说了两个“你”
,再说不出一个字,似一张被风揭下的老树皮跌回椅子里。
云裳却没放过她,咬着牙道:“既通论语,你更该知道还有一句话——老而不……”
“嘘。”
不知何时近前的容裔拿食指按上她的唇,低头瞧着那双忍红了的眼圈,这次直接拿指腹揩了上去。
“别勉强说伤人伤己的话,有人心疼的。”
如果华云裳是他,那么无论她说多少伤人言语,容裔只会抚掌叫好。
然而他清楚,这姑娘口不硬心更软,一时解气骂了这句“老不死”
,可过后她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多少。
有他在呢,怎么也轮不着她跌了身份去直面风霜刀剑。
“姑娘,你做得够好了。”
容裔转身挡住她,睥着眼色扫向座下。
结果,还没等摄政王白脸毒舌的功夫登场,那月支氏听出云裳未竟的后半句话,气得直接痰风上脑,歪着嘴角从椅上跌了下来。
云扬赶忙去扶,容裔动作更快,回手就把云裳的双眼给遮了,“啧,当心别看,别污了咱们姑娘的眼。”
云裳微怔。
温暖的皮肤盖住了她的眼睛,却没捂住耳朵,云扬焦急而乞求的声音从堂下传来:
“恐是大厥(中风)!
这病见不得风,华……姑娘,能否请你不计前嫌,先腾间屋子给家母安置,云怀逸感激不尽!”
云裳动了动嘴唇,听见容裔径先哼了一声,威沉的声音搔得她耳眼发酥,“讹人也没这样的,回头在华府出了事,难不成还连累华小姐害死了人?”
云扬心系老母,听不得死字,又不敢反驳摄政王,只能对着华云裳请求:“姑娘,我明白姑娘心头有大委屈,但请看在家母年事已高的份儿上……她此时当真不能轻易挪动,求姑娘救人一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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