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急如焚的人耳边不慌不忙安慰这么一句话,那不仅是扬汤止沸,说不定还能起到点火上浇油的反作用。
果然女子眼中焦急更甚,短帷下樱唇抿成一条线,目不斜视冷漠以对。
车中的自然便是容裔与华云裳,云裳为父誓师,不可露出颓靡之色,身上焕然一件紫色襦衫裙,一顶短帷遮住微红的双眼,不细看的话瞧不出不妥之处。
她面上镇定,心里的疙瘩大过天,坐着王府备下的车马没法将容裔赶下去,只好坐得离他八丈远,要是能力允许,她哪怕出去驾车,也不愿与私德不修的家伙共处一厢。
那声“九哥”
云裳当然没叫,谁爱叫谁叫去,要痴心妄想,不如做梦比较快。
车外打马如飞,车内鸦雀无闻。
容裔干咳一声,侧头看着她,“姑娘真会骑马?”
这是云裳甫闻父亲今日出征时急火攻心,怕马车赶不及,脱口对容裔说她可以骑马赶去。
稷中学宫有专门教骑射的先生,云裳小时贪玩学过一阵,控缰是不在话下的,只不过有一天猛然发觉,骑久了双腿内侧与臀上会生硬茧,她哭兮兮涂了半个月珍珠雪梅霜,才好不易将娇嫩的肌肤保养回来,吓得此后再也不骑了。
云裳恨自己多了这句嘴,一味闭口装聋子。
容裔没得到回应,摸了下鼻头,心想是时候问折寓兰学些哄女子的办法了,每次都不知因何得罪小花瓶,她一给冷脸他便犯难,长此以往他也受不住。
姑娘越不理他,容裔越忍不住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听她嗔骂一句也好。
故而冷静了半刻不到,又忍不住低声:“你能不能,再‘呸’我一声?”
“……”
云裳深吸一口气,终于在极尽忍耐中开口:“王爷可否觉得人之相处与观棋相似?”
观棋不语,闭嘴为上。
容裔听了一怔,随即有些自嘲地低下眉头,“可我也不是真君子。”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却远不及此刻落寞。
云裳只能承认,她确实看不懂这个人,一时位及人臣风雷无两是他,一时茕茕独立笨嘴拙舌也是他。
容裔察觉到女子又默默向外挪了挪身,几乎贴上厢壁,钝刀子割心似的,垂眸道:
“我无他意,只是觉得你若肯骂我,心里的气便能消些。
方才在阁中……理亏在我,我一时失了方寸,我可向你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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