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打量母亲,她看起来也比一年前分别时候显的苍老了一些,眼角额头上的皱纹都显的更深了,穿的还是一件旧时做的衣裳。
这衣裳质料还好,平时阿福娘也是不会穿的,也就是节过节见客时穿穿。
被杨夫人那双不怒自威的眼一扫,阿福娘朱氏和阿喜两个的胆气就缩了一截,照着刚才进来时那个长的挺好看的内官的吩咐,屈膝说:“见过淑人。”
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屈膝行礼,阿福觉得心口象有个钩子猛的扯住了向下揪拽,刚想起身,一旁杨夫人不紧不慢的说:“免礼,设座吧。”
一旁小丫头又搬过来两个圆凳。
阿福目光从朱氏的身上移到阿喜身上,顿时觉得两眼刺的象小针扎的一样,急忙又把目光移回来。
她记忆中阿喜原来的形象早已经淡薄了,去山上两年多,中间只回过一次家,和阿喜也没说上几句话。
印象中,那个清秀伶俐的小姑娘的形貌慢慢淡去,留下的是这个看起来光鲜艳丽到刺眼的形象。
丫环奉茶上来,平时家中用的,不过青瓷白瓷,今天端上来的却是彩描填漆富贵牡丹的盖碗。
这碗阿福见是见过,可还是头一次见杨夫人真拿出来喝茶。
阿福觉得鼻子微微发酸,不过这可不是因为见了亲娘了。
说实在的,这个亲娘实在不够亲。
杨夫人实在是个妙人,阿福能与李固相识,是因为她,能相伴,也是因为她,能最后被太后首肯和李固相守也是因为她。
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杨夫人就不动声色的来给她撑场面。
但杨夫人怎么知道她娘家人来的?是刘润去搬的救兵还是李固递的消息?阿福一时猜不着,可是猜不着又有关系?茶端上来了,朱氏与阿喜当然不能喝,那茶热了些,就是端在手里也嫌热,但几案离的远,又不能走过去把茶先放下等下再喝,一直捧在手中,秋老虎的天气,一会儿额上就出了汗。
这倒不是杨夫人或是茶房的人存心,而是从李固入夏以来贪凉拉过一次肚子,什么凉饮冰瓜酸梅汤都在太平殿绝迹,自然更不会在新王府再现踪迹。
平时饮的喝的统统都是热的。
立秋了更热,反正递到李固手上的时候绝对不烫不凉就行。
这是杨夫人的严令。
所以今天上来的这也是热茶。
阿福的娘朱氏还好,阿喜的粉却搽的有点多,额上一出汗便用帕子去抹,三抹两不抹粉就花了。
她本来画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蛾眉,颜色浓,结果一晕……简直不能看了。
母妹(二)杨夫人点个头,一旁海兰便过来说:“朱姑娘,天时热,随我去洗把脸吧。”
海兰与海芳一样是杨夫人亲手调教出来的。
阿喜虽然来时胆气十足,现在却莫名的缩了不知多少截下去。
这屋里哪个人的首饰也没有她多,粉没有她重,衣裳没有她鲜亮,可是个个都比她更象贵人。
不,原本……这些人就都是贵人。
自己就是再装扮粉饰,也比不过。
她看了朱氏一眼,起身随海兰出去。
转了不知道几个弯,满眼的花树亭台也看不过来,海兰领着她进了一间房,让小丫头倒水预备,轻声说:“我服侍朱姑娘净面吧。”
“不用不用。”
阿喜挽起袖子,就着水盆洗脸。
那盆清水没洗两下就成了一锅面汤了。
不等她抬起头小丫头又换了一只盆上来,继续洗。
洗干净脸的阿喜倒还是一张清秀脸,看起来比刚才顺眼多了。
海兰示意一旁的小姑娘把面脂和粉盒什么的捧给她,阿喜摇了摇头。
刚才进门时阿福看不清她,她却看清楚了那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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