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看着他微微转过头,深长地吐着气,棱角分明的侧脸绷得有些紧。
“后来呢?”
程谦不禁出声。
沈靳扭头,看向他:“没有后来,她走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过分平静的语气,程谦一时怔住,看向他。
沈靳的面色很平静,一种死寂的平静。
“一句话也没留下。
甚至在她临死前短暂清醒的时间里,我就在监护室外,她不肯见我,至死都不肯见我一面,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沈靳目光与他的对上:“程总懂这种感受吗?那种世界突然坍塌,心脏被硬生生撕成两半的感受,程总经历过吗?”
“我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
“有多恨,就有多爱。”
程谦看着他不语,人明明依然是平静的,但又是不一样的,那样一双眼,又痛又狠,所有翻滚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那片深沉的墨色里,这不是他认识了十多年的沈靳,那样一个如佛般平和的男人,可是又是他。
他所接受的教育,所认识的世界告诉他,沈靳脑子出问题了,现在是2011年9月初,哪里来的2016年,哪里来的他和夏言结婚生子,甚至生离死别,可是那样一双眼,让他没办法去否定他的话,他甚至是倾向于相信他的。
他想他也是疯了的。
————飞机在半小时后缓缓在长水机场降落。
程谦和沈靳一块儿出去的,他明白沈靳告诉他这个故事的意思,他和夏言,不是任何人能介入的。
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介入。
程谦说不上心里怎样一种感觉,明明很荒诞的一个故事,他偏听进心里去了,那种似乎已经错过了夏言的遗憾缠绞着他,他想象着夏言和沈靳的五年,胸口闷得慌。
一旁的沈靳已经拿起了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夏言”
两个字下沿,嘴角紧抿,迟迟没有按下去。
程谦偏头看他:“沈总不敢给她电话吗?”
沈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喉结上下滚过一圈后,他按下了那个号码,手机贴到耳边。
电话那头终于不再是客气有礼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而是拖长了的“嘟嘟”
声。
握在手机上的手掌不自觉收紧,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夏言熟悉的声音:“喂?”
喉头一下涌起哽意,沈靳偏开了头。
程谦看到他喉结的剧烈起伏,以及他慢慢收紧的下颚线条。
迟迟没等到沈靳回音的夏言也沉默了会儿,放软了声音,问他:“沈靳,是你吗?”
沈靳知道她问的是昨天没记起那五年的他,不是五年后的沈靳。
她昨天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想忘了他。
她对他也从没有过这样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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