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分析得头头是道,然而苏探微仍然能够觉察,太后顾左右而言他,实则为了保全仪王。
她对一个对她暗中觊觎,更胆敢动手的色中恶棍竟能咽下这口气,这似乎不像是姜月见的作风。
姜月见松开手指,脚丫在水波里晃了晃,一串悬在脚踝上的银色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乐音。
太后活泼得像娉娉袅袅十三余的少女,脸颊粉扑扑的,宛如冒着光。
苏探微猜不出太后为何这么高兴,姜月见弯腰,从温热的水池子里双手捧出一掌的水,泼到苏探微的脸上,“啪叽”
一声,青年那张在太后看来如花似玉的脸蛋被水花打得发出响亮的声音。
敢怒不敢言的殿元泅在水里,脸色不愉,闹了脾气背过了身。
姜月见高兴地拿脚丫踹他的屁股,“喏,哀家告诉你吧。
他是先帝唯一的弟弟。”
他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神情一怔。
“哀家早知道他那些心思,仪王性情不逊,但当年,他颇得帝心,几欲动摇先帝的太子地位,宣帝临终托孤时,曾握着先帝的手,令他发誓,这一世只要仪王不造反,不危及帝位,无论何事,尽力保全。”
姜月见觉得这样的要求很无理,然而在皇家人看来实属平常。
一个儿子给了皇位,另一个儿子,总要给点儿什么作为安身之本。
“先帝是重信守诺的人,既然立了这样的誓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破誓。
哀家是先帝的皇后,是他的结发之妻,他死了,哀家一切都要替他担着,无论是江山,还是别的。”
结发之妻,帝王家鲜少有这样的说法。
苏探微心里有些微妙的触动,儿子还很小,她一个人,支撑着一个王朝,无论他留下来的这个江山再如何政通人和,对一个女子而言,终是太过沉重,以她瘦弱的肩膀,拼尽全力地支撑着,她这般要强,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结发之妻”
这四个字,在人心叵测,同室尚能操戈的皇家,显得弥足珍贵。
姜月见目视着他的光洁裸露的脊背,那背影沉峙,还海水冲刷中的礁石,水汽在麦色的皮肤上迅速凝结成水珠,沿着当中凹陷而下的笔直的沟壑,轻盈地腾挪下来,直至收入腰间的裈裤间,与流动的汤泉一并化了。
在一阵沉默之中,姜月见听到那个胆子很大,并且越来越大的小太医这样说道:“娘娘并不容易。”
姜月见哼了一声,葱白小脚从背后踹了他一下,“你知道就好。”
寝殿内的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宜再沐浴,应当上榻歇息了,明日一早,还要驾乘鸾辂回宫。
闹腾了半宿了,姜月见困得直打呵欠,懒懒地道:“你还没回话,究竟是要留在后宫,陪哀家享乐,还是到前朝,重新走你的仕途,哀家不逼你,给你时间考虑。
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执意要走,何时放你走,得看你表现。”
苏探微转过身,太后已经笼上衣衫,支起脚在岸上站了起来,凤眸轻盈地撇下来,“趁着无人,赶紧溜出去,明日一早,陛下必来寝殿寻哀家,若你没有往后就留在后宫伺候哀家的打算,哀家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金屋藏娇的姘头。”
金屋藏娇。
姘头。
苏探微的脸色一沉,太后已经背身转过了屏风,一点儿余地也没留。
如果他不愿留在后宫,那么,他就永远是一个不能在陛下面前见光的……姘头。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