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天子,举凡人动情,总是希望喜爱之人能够回馈相同甚至更多的爱意,但是他动了心,甚至连那些事情都可以不再计较,她的心却从不肯为他驻足。
“一个英明的君主,自然不会是十足的好人,这我是知道的,”
郑观音慌乱片刻后,低声道,“妾以为圣人自有圣人的好处,陛下以武德服天下,雄顾紫坛,坐拥辽阔的疆土,这便是您的乐趣,与此相比,男女父母手足之爱,无足轻重。”
“正是因为天子的宠爱太多太重,教我惶恐畏惧,”
她鼓起勇气道,“您都有了无上的权势,难道我一个小女子的心意,还这样重要吗?”
就算她青涩懵懂,可是哪一回没有服侍他尽兴满意,甚至连娥皇女英也不是不成,圣上为什么一定要她为了独宠要死要活才算满意?
她不是不能演,三分的真心也能教人觉得有十二分那样满,可王淑妃倒是一心望着圣上的宠爱,不惜同新晋的宠妃呛声,皇后出于嫉妒,更是烧死了皇帝最心爱牵挂的女人,可圣上为此更宠爱她们吗?
不过是加速了失宠的速度,圣上心中如何评价她们,想来不过是“悍妒”
二字。
圣上的目光犀利,他本就五官深邃,这样审视朝臣嫔妃的时候更具压迫,教人喘不过气来。
即便是偶尔吹过太极宫的风,也会为她的香腮驻足片刻,她的美显而易见,即便是教妃嫔媵嫱悉数改妆素淡,共处一室,她于其中也能熠熠生光。
甚至她还聪慧,也大胆,即便出身不足,然而后来也能与他谈论朝政,说起自己的见解,为臣子嫔妃缓颊。
可她光耀灼灼的美却并不能掩住那些远不合妾妃之德的缺憾,她不贤惠、不柔顺,不节俭,爱慕虚荣,假意的爱慕下藏着蓬勃的野心,这些他全然知道,然而她便像一簇光落在他目的前方,一旦来过,便再也消失不了。
他并不是只能仰望而不敢追逐她的男子,而是她名正言顺的君主与丈夫,三十岁的君主——算不得年轻,但却有能力给予他心爱女子想要的一切,不似那些年轻却无力的男子,既不能护住遭人觊觎的她,也不能有心力与财富滋养这样的人间富贵花。
矫健有力的身体也曾予她榻间无穷无尽的欢愉,她的欢喜只肯用指尖留恋他腰间的块垒,口中虽害羞不肯细细说那韵味,但身体也会告诉他。
二十三岁御极,已经达到了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顶峰,然而人生的喜悲往往不如人意,所以往后的日子里注定会遇见她,教人尝尽戎马所不能给予的种种酸辣苦甜。
权势弥合了十余岁的鸿沟,其实即便是二十余岁,也不是不成,但他偶尔也有一点遗憾,她并不是他的唯一,而她虽然肯侍奉君主,却不肯献给他一点少得可怜的真心。
“过去的事情,朕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封赏裴氏,瞧在他们养了你数年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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