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拿这话去问了侍奉了皇帝多年的老女官,老女官笑说“你说呢?这姑娘有福气咯,她可是咱陛下第一个…”
后头的两字没有出口,但于同和心知肚明。
这些年他心里有的唯有那姜家的幺女儿,多少名门的闺秀想凑到他身边都被他一把退开,那太后只是他的养母,和他也不亲近,即使是太后引荐的,他也只是客气的道声好,说两句话就送回原处的,另有更谄媚的,他连说半句话都不肯,这位行心姑娘啊,真真是有福的。
晚上有尚寝局来送了衣裳,又讲了规矩,汀舟听的迷迷糊糊,满脑子是那三年的事儿,另外的什么都进不去。
沐浴后更换了这竹叶青的襦裙进了紫宸殿的门,入内坐于梳妆台前,任由宫娥们于她脸上涂脂抹粉的,然后又将她扶起来,她心里想的只是,七哥哥,你会如何?你还是那个三年前,对我笑给我吃蜜饯儿,说将来要娶我为妻的那个七哥哥吗?
由宫娥引去了他的地方,汀舟心里似有惊雷滚滚,一下又一下的震着她,她入内,他刚换了月白绸子的寝衣,直直睹着她。
她仍是按着规矩下拜磕头“奴才给陛下请安。”
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起吧”
,这两字说的还算轻快,她起了身仍立于原处。
这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日,如今还不放晴,骤闻一声惊雷,她狠狠的抖了一下,他见着她的反应问“你怕打雷?”
她没多想答了一声“是。”
他问“你姓卫,不姓…”
那个字终究没能出口,她又答“奴才不敢欺君,奴才卫氏。”
傅旬睨着她,问“你可知行心这两个字的来处?”
她不语,他兀自念道“岛雾沈晴树,汀烟入夜舟…”
她亦随之答说“病起春城暮,行心暗结愁。”
傅旬更是讶异“你念过书?”
姜家这千般呵护的幺女儿,被哥哥姐姐们维护了十四年,是以有些怯懦的性子,但自小爱念书,读过的书比傅旬还要多些。
他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却又拼命告诉自己,他的小舟已然在六个多月前的那场大火里,化为累累白骨。
她是那么灿烂,疏朗的一个人,与面前那个怯懦哀愁的卫行心,从来都是两个人。
他半晌不言语,倏忽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他平日歇着的软榻上,十四岁的女儿家身子软软的,她算是十分消瘦了,他抱着她也不觉得沉重。
他将她当在榻上,借着烛光仔细的瞧她,他在想小舟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他抚着她的脸颊,想想大抵就是她这个模样,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红红的唇,白皙的肤色不像是做惯了活计的下人,更像是高门大户里养着的姑娘。
他莞尔说“你在春水局待了多久了?”
她看着他,眼中有道不明的情绪“十三日。”
他半有疑惑的问“记的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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