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些事!”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走下藏书楼的木楼梯的时候,泽曼学士的问题还在脑海中盘旋。
学士问的时候带着友善的微笑,伊莎贝拉可笑不出来。
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她知道她的一切,关于父亲的,安德鲁的,甚至连珍藏多年的骑士梦,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可她连母亲是莫荻斯大学士这样显而易见的重要事实都不愿意透露。
只怕整个黑岩堡当中,只有自己一个被蒙在鼓里吧。
像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蛋。
伊莎贝拉懊恼地踢飞一块石子。
她抱着半掌厚的硬皮巨著,马灯在她手里左右摇晃,吱呀轻响。
夜又深又凉,猫叫和狗吠也听不到了,周围静得跟死了一样,只有她自己沙沙的脚步声。
她开始有点后悔,不该逞能拒绝泽曼学士的陪同,非要一个人回去。
可是马上就要离开家乡,远行异国,总想着依赖别人是不行的。
意识到这一点,伊莎贝拉又站向自己一边。
真是的,明明要准备的事情那么多,摆在眼前的难题一个接着一个,怎么总想着克莉斯的事?伊莎贝拉为自己叹气,越发沮丧。
四下无人,她情不自禁地哼起母亲的歌谣。
她轻声哼唱遥远又熟悉的曲调,一个个音节像是山石间跳动的清泉。
渐渐的,小溪滑过倒垂水面的柳条,绕过爬满青苔的大石,穿越过崎岖险峻的山涧,汇入开阔澎湃的河流中。
就是在那个时候,笛声加入进来。
寂静的夜色先是响起了克莱蒙德骚扰(上)伊莎贝拉被三个男人围在墙角。
就是围在墙角,不是她的错觉。
礼貌地道个晚安,优雅离去的法子不好用。
克莱蒙德的随从散开,伸长胳膊挡住她的去路。
他们应该是效忠佛多的骑士,这算哪门子的骑士!
伊莎贝拉收起微笑,面对这种人,假笑都嫌浪费。
“啊呀,你那是,什么眼神,哈?是什么让——我们的公主殿下不满意了,啊?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克莱蒙德凑近,啤酒的酸臭味迎面扑来。
这三个人不知喝了多少酒,简直就是三个移动的酒桶!
仔细看看,提着马灯的那位身体微微摇晃,好像在应和无声的舞曲。
克莱蒙德嘴里含了烂石子似的,吐字含混不清。
“请你和你的人让开,克莱蒙德爵士。
我要回房间。”
“回房间!”
克莱蒙德噗地笑了,不知喜在何处。
他再走近一步,伊莎贝拉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她的脚跟磕到矮墙坚硬的石壁,这可不太妙。
见她后退,克莱蒙德的笑容猛地收拢,冰渣子般掉了一地。
铅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伊莎贝拉,仿佛失去了焦点。
“像您这样的女士,对不起,我是说,高贵的小姐。
不应该独自在外面走路,万一遇到坏人……尤其是在晚上!
晚上,可是好时光。
总有生意不好的小偷啦,穷鬼佣兵啊,倒了霉的自由骑手,这种人,你知道。
花不起找女人的几个铜币,或者,想尝尝小姐的,高贵小姐的滋味。”
他说着,无声地笑了,露出黄褐的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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