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球亮了长长久久,节南却没能看清两旁峭壁,没能看清对面山崖,没能看清水上那只威武的战船,乱发模糊眼中所有景象,但是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还吐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原本累得没力气说话的毕正大喊,&ldo;兔姑娘,那船是不是我们的船?&rdo; 节南没有朝上看,只打了个手势。
毕正看不懂没关系,彩燕看得懂,只要彩燕一个点头‐‐ 毕正欢呼,&ldo;我们得救了!
&rdo; 嘭嘭!
又是巨响!
两支大钢箭仿佛闪电,劈进峭壁。
箭尾系着粗绳,黑兔灰兔踩着底绳抓着上绳,很快站上箭身,将火把cha在石fèng中。
嘭嘭!
嘭嘭!
嘭嘭!
另有六支大钢箭钉入,两位轻功高手借它们的弹力轻松飞行,并且套上绳索,cha上火把,照出一条明亮的箭梯。
毕正望之心叹,&ldo;峭壁造梯,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
&rdo; 节南将脸上的头发拨开,在头顶抓成滑稽一大把,对闪闪发光的鬼斧神工毫无兴趣,只是怔看船头那身簌簌青衫。
奇怪的是,得救的喜悦没有淹没她的感知,却狂卷着死而无憾的惬意。
突然,想起chun天里的学士阁,王泮林从窗下倒看她,笑说难以形容美丑,只是古怪之极的往事。
但她此时倒看他,根本五官都不清,她却心跳擂鼓,禁不住用手捉了衣襟。
节南记得今夜不久前的水田上,王泮林的手掌包住她半张脸,小心肝虽然也跳得不知所措,可那时两人近在咫尺。
此刻,三百尺!
相隔三百尺,她的心就能跳成这样!
&ldo;帮主可将绳索系在藤上。
&rdo;黑兔已在三丈外,把绳索一头系在石笋上,另一头抛给节南。
节南重新单手攀住藤,依言做了,就让毕正先下。
&ldo;帮脑嘱咐,一定要请帮主先行。
&rdo;黑兔沉声。
节南眯眼好笑,&ldo;辛苦你。
&rdo; 手一提,运气也不觉得疼,身姿轻跃,直接捉了堇大的手臂,下梯上船去。
第298引退一步远 节南上了船,迎面青衫果然是泮林。
王泮林已取下面具,漆眸中星辰幽明,双手拢袖似收高远之云,淡讽无笑,&ldo;小山刚才倒挂扎发的模样,让我刹那以为看见山鬼。
&rdo; 节南看身上的夜行衣脏兮兮,两边长发乱糟糟的,又是受伤,又爬峭壁,估计脸也不能看了,怪不得王泮林说她像鬼。
但她遑论不让,&ldo;我倒挂金钩看你,才觉一缕幽魂。
&rdo; 相隔三百尺野马脱缰的心跳,相隔三尺的此时,跳得不过微快,只是心发烫,不得不拉深每一口呼吸,将烫意换出去。
不过‐‐ 节南挑眉,有些不确定,&ldo;王泮林,你这是在生气?&rdo; 王泮林垂眸,发出类似一声哼笑,&ldo;如果先上船的是毕大师或你同门,我大概会怒,这时倒还好。
今后还请帮主多为兔帮着想,再发生今日诸如此类,不要光是口号好听,要身先士卒,领着大家撤才是。
&rdo; 节南懵了半晌,噗笑,&ldo;何必跟我兜圈子?直说应该自己管自己逃命,不要想着救什么人。
只是你忘了,我只为自己图谋,没有好处的事是不做的。
&rdo;然后笑颜灿烂,&ldo;好了,不管那些,我要告诉你‐‐&rdo; 王泮林抬起墨山眉,那种bi狂他的心qg,已经随节南上船渐渐消散,方才一讽山鬼,就出尽了心头之气。
他喜欢她相伴,却看淡自己的生死,故而说得出她作鬼他就作鬼的话来。
他还得承认,自少年时就获得很多姑娘的青睐,虽不会刻意讨她们欢心,但比十二还深谙温润君子的魅力,不刻意不经意就能轻易俘获芳心。
他在大王岭上就对小山说过,他说话不上心。
然而他没说的是,那是一种可以从小培养成的力量,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怎样说话能控制人的喜怒哀乐,同时自己做到漫不经心。
当然,对小山,从不刻意到刻意,乐此不疲调侃她,捉弄她,难掩对她的喜爱,甚至也qg不自禁,觉得其他女子无法与小山相提并论,是一份如获至宝的欢喜心qg。
他,因为她,迄今悦过,懊过,怜过,恼过,开心过,担心过,别人看来小打小闹,他以为这就是全部,想着她足以伴他或短或长的一生,必然不无聊。
万万料不到,看到她倒吊山崖的刹那,误以为她死了的刹那,他会痛楚,痛苦,痛到恨,痛到悲绝,心慌意乱,莫名难喻,心里卷起千层l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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