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本已冷得不灵活,火车又摇晃,糙糙字迹难看至极。
习惯了南方冬季的温暖,当火车北上,越来越接近北平,便开始感觉到严寒肃杀。
车窗外景物飞逝,广袤大地一望无际,铁轨旁尽是笔直的杨树林,车窗上已呵气成霜。
蕙殊起身呵了呵手,看表已是午后,这时间四少午睡该已醒了。
到隔壁包厢门前,列车员立刻热心上前为她拉开了门‐‐她与四少孤男寡女同行,虽是各住一间包厢,列车员却似认定他二人关系非浅,每每见她,总奉上暧昧的殷勤。
听得动静,四少抬起眼来,窗外淡薄日光笼着他侧颜,眉峰鼻梁薄唇被勾勒得分外鲜明。
他闲靠在窗边看书,半敞了领口,领带也未系,手中拿着一本法文版的daauxcaélias(注:《茶花女》)。
蕙殊不由好笑,&ldo;你们男子也爱这缠绵悱恻的调调吗?&rdo;他好似看得太过入迷,眉目间隐有迷茫,&ldo;为何她要拒绝他?&rdo;&ldo;拒绝才好,我顶顶厌恶那个arand,这样的男子若是我也不要!
&rdo;蕙殊不屑道。
四少皱眉搁下书,&ldo;她那么聪明世故,却又固执。
&rdo;蕙殊心念一动,蓦地想起书中的argaret生就绝色美貌,引巴黎贵族争相追逐,在风月场上红极一时。
因她随身的装扮总是少不了一束茶花,便得来茶花女的名号。
那位夫人昔日恰也是倾城名伶,此茶花女,彼茶花女……似这般心心念念,果真入魔已深,走到哪里都不能忘却心口一抹晶莹雪。
一时两人怔怔,都忘了言语。
不知四少恍惚些什么,蕙殊却是满心缭乱,遐想那位夫人,又想起贝儿与蒙先生,只觉世间最误人莫过一个情字。
当日送别到码头,贝儿临去也不曾落泪,她走得那样匆匆,连平日最要紧的首饰匣都遗下。
替她收拾时,才在匣子底层发现那旧照片‐‐原来蒙先生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贝儿依偎在他臂弯像足了一只碧眼波斯猫。
此时想来,似颜世则那样平庸的男子,或许更可堪岁月消磨。
当日四少说,小七,你迟早会生悔意。
会吗……火车猛然摇晃,突如其来的晃动令蕙殊立足不稳,整个人跌向窗口。
四少眼疾手快将她拽入怀抱,自己也抵不住巨大冲力,同蕙殊双双摔在c黄铺上。
远远传来铁轨哐当的巨响,随即火车停下,鸣笛声与敲钟声响成一片。
待火车停稳,四少示意蕙殊镇定,探手到枕下,竟取出一把乌亮的德造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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