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是春天的尾巴,人不多,哪经历过这些,又冷又饿又困,站着都能睡着。
下了车,李桃花直接躺在地上了,她觉得这坐车比她摘了三天棉花还累,实在不是人能承受的。
她心里默默想着:“我下次可不再赶过年回来了,再来一次命都没了!”
夫妻俩回家足足养了一个星期才缓过神来。
他们回来得早,新疆那时候早就很冷了,能干的活儿不多,很多人都提前回来了。
殷长平刚开始不懂,还以为离过年还早,人不会多,才出现买不到票、没准备的情况。
在家待了一个多月才过年,过完年刚两天,他怕又出现去的时候人多买不到票的情况,就打算提前走。
结果等他买了票,发车那天去了火车站才发现,他又错了。
也不知道是大家都这么想,还是想早去早开工,发往新疆的火车依然人满为患。
好在他们有座位,但时间实在太长,除了第一次坐火车时的稀奇劲儿能战胜旅途的劳累,这两次都把他们折腾得精疲力尽。
今年过年,他们早就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了,想多攒点钱,到时候把李军接过去。
殷老太也体谅儿子的辛苦,心里虽然想念得厉害,但也只是私底下默默流泪。
可等了一年的李军就受不了了,他日盼夜盼,就盼着过年父母能回来,像别人家一样,带着好吃的好玩的。
一说不回来,他根本搞不懂怎么多攒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接他去新疆,只知道父母不回来过年了,委屈得哭了两天。
后面也一直闷闷不乐,大家劝说了很久都没用,听说大伯他们要回来,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两人估摸着殷长安该进村了,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子后头走去。
果然,还没走到路上,就听到车轱辘轧在泥辙上的声响。
殷秋晚欢呼一声,撒开腿就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过去。
刘红芳刚进村便听到闺女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激动,全然顾不上牛还在前行,直接跳下车,稳稳地迎面接住了扑过来的殷秋晚。
殷秋晚一整天都满心欢喜、兴奋异常,可此刻真切地看到父母站在眼前,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殷长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住闺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怎么啦?怎么啦?晚晚,是不是磕到哪里了?”
殷秋晚哭出来后,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胸口也不再憋闷,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她涨红了脸,窘迫得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没啥,我就是太高兴了!”
刘红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蛋,拉着她往屋里走:“外面冷,你跑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接着又去牵李军,李军有些害羞地躲了一下,大妈离开这一年,他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刘红芳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哎呦,一年不见,小胖害羞啦?”
李军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基因,自打出生就又高又胖,也赶上了好时代,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从小连杂面馍都没见过。
他骨架大,平日里吃得又好,身上的肉一节连着一节,脸蛋圆滚滚的,就像发面馍一般。
好在他五官长得精致,看上去可爱又带着福气,一点儿也不显笨拙。
李军模样喜庆,李桃花也没打算再要二胎,姨又多,李军从小就嘴甜,亲戚朋友们都爱逗他玩,瞧他胖乎乎的,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小胖。
叫的次数多了,他的小名都快被人遗忘了,殷秋晚他们倒是从小喊他名字习惯了,从来没喊过他小胖。
李军慢慢长大,不太喜欢别人说他胖,家里人这么叫还好,要是外人喊他小胖,他可是要发脾气的。
刘红芳一年不在家,并不知晓这事儿,李军也没把这当回事,他心里也惦记着大妈,听到大妈喊他这个绰号,反倒觉得格外亲切。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唠唠叨叨地先后进了屋子。
殷老太早就暗自下定决心,等孩子们回来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可不能掉眼泪。
结果等人一进屋,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儿媳妇,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憋不住了。
殷长安一看老娘这般模样,赶忙上前安慰。
刘红芳也笑着喊了一声“娘”
,殷老太连忙应了一声,擦了擦眼泪,略带不好意思地又去拉刘红芳,一边把他们往堂屋让,一边快步走向灶屋去盛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