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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这样想,很不对,她应盼着他别再执着她了,早点放过她——可这时候,她竟无法做到。
她暗自觉得灰心丧气,直起的背脊重又缓缓地靠在了轿子的壁上,她咬了咬嘴唇,却压不住,重重咳嗽了好几声。
冷不丁听到有谁在说话:“你们家姑娘病了?!
快走快走,少惹贵人的晦气。”
稚陵巴不得早点走,见到他才是晦气,轿夫连声应着,抬起轿子,三步并两步地连忙走开,绕着官差驻守的巷口,从另一条路辗转到了石塘街的院子。
轿子甫一停下,有人撩开了轿帘。
只见面前已伸来一只手,阴沉沉的天色中,那只手显得骨节分明。
稚陵未及多想,便搭在那只手上。
还没有起身,却一剎那意识到了手上戴着的嵌黑玉银戒指。
她霎时间僵住。
循着那只手看去,只看得到对方漆黑蟠龙的精致袖口,袖口上覆着雪白大氅,氅衣上的纹饰纤毫毕现,便在眼前。
那只手微微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稚陵却将手攥得很紧,怎么也不肯遂他的心下轿,一番僵持以后,她坐了回原处,手仍被对方这么紧紧相扣。
好半晌,她才听到对方开口:“稚陵。
我猜到是你。”
他顿了顿,嗓音仍然磁沉好听,“你手很凉。”
她猛地抽回手:“别碰我。”
第104章第104章
话音一落,稚陵看到那只伸来的手僵了一僵,慢吞吞地收回去了。
他重新放下了软帘,似乎轻声地叹息道:“若你过得好也就罢了。
可你的手很凉,不像……过得很好。”
她喉头一哽,忘了要说的话,只觉得他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很刺耳,于是冷哼着说:“陛下不用可怜我,路是我选的,苦我自己吃。”
她按捺着,才没有当众把他的丑事传闻都拿出来质问他,好容易忍住,帘外那道声音竟益发低哑:“……稚陵。”
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远去了,接着好半晌,能听得出,周围人渐少,轿夫这才战战兢兢地说:“姑娘,下轿罢!”
她怔怔坐了半天,如梦初醒地下了轿子,这颗临水的老梅子树枝桠交错,落下朦胧至极的灰影在身上,她神思纷杂,下意识循着来路回头一看,街巷里行人寥寥,雪没有化,厚重地铺满小路。
屋檐覆白,稍微有些太阳,就开始滴滴答答地化雪,流淌下来,串成不连贯的水珠子。
稚陵坐在廊下望着这难得短暂的太阳,膝盖上盖着厚厚毛毯,太阳晒了一会儿,便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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