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里爬起来冲进厕所里呕吐,又感到眩晕恶心,瘦小的我半夜里扛着他到处找车去医院,他就特感动地说,以前他那位压根不会管他死活,半夜他应酬回来喝吐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还躺在冰冰冷冷的地上,又是发烧又是喉咙发炎。
那段日子,他好像就从一个大男孩成了一个会照顾自己的男人,渐渐凡事保持分寸,懂得克制,且长期压抑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活力了,是指在生活中的活力。
我们在冷风瑟瑟的路上等车的期间,他望向昏暗得连灯光都好像发黑的对面,如枯枿朽珠,绷着干巴巴的嘴皮,寂寥地说,他原本的生活像死水一样,自己又好像是沙漠中步行的人。
这是我的责任,就算是拖,也得把你拖去治好。
我打断周延在过往里的嗒焉自丧,搂紧了发昏而感性的他。
非常有幸见到他孩子气的一面,平常他在我面前总是太稳重,稳重得使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是丧失信心。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枕在我腿上仍旧不住地说话,那双跟着黑夜而变深的眼睛竟然闪闪发亮的,看着我而闪烁着,也很有可能是车窗外的灯光映射造成。
我低头凝视周延看向我的眼睛,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额头。
我撑起顶天的那副模样告诉他,周延,你今天就当个孩子好了,有什么我来操心,你安心享受我的照顾,往常都是你照顾我,往常都是我是孩子,以后在我这里,你也可以是孩子,我是说,周延孩子,把别自己活成又老又硬的老头子样子,我们还很年轻,可以玩儿,可以闹腾,可以生气,那是生活有趣的样子,它绝不枯燥。
然后周延的头转了个方向,面朝于我的身前,他的脸闷到了我肚子上。
我带他出来得急,穿了外套也没拉上拉链,里头睡衣不薄不厚,但我还是缓缓感受到了衣料被什么热热的给浸湿了。
我轻轻拍打他时常泛疼的脊背,又说,我是照顾惯了人的女人,除了我姥姥,你是第一个让我松懈下来的人。
其实,有时候我们可以是孩子,有时候我们可以是大人,你能明白吗?
我说得絮絮叨叨,这一会儿,我像个老太婆。
但他并不嫌弃我的啰嗦,身躯一动不动,头依旧埋在我身前,微有鼻音地嗯了一声,又口齿清晰答应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很忙,后面更新大约会不定时,抱歉啊,断断续续写我也很恼火,d,生自己的气。
肯定了
姥姥说过,会把掉在碗外面的饭粒捡起来吃的人,是顾家的人。
而从小干着辛苦农活儿的人,用食必然不浪费,即使姥姥不教我,我也会把掉出来的饭捡起来吃掉。
周延后来也学我,甚至把碗底的米饭吃得一粒不剩,我们便时常为这点小事感到开心。
又例如脑震荡痊愈的他,又一次遏制住我时,我的眼神警告过去,他终于做回正常的男人,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而问,这样?
他一顿,又说,我早就知道你想这样,所以我不这样,我怕你一旦得到我,你就不珍惜我了。
你没说反吧?
没,我曾经不被人珍惜,就是怕了,真的。
然而夜里我在厨房研究小食的时候,周延在身后不离身地看着,守着,甚至想参与,我没同意,他只好站在一旁了。
他呼出的鼻息又时热时凉地拂在我后颈上,有时候连我的头发丝也随着气息飘起扫动,这触感像春日里才新长出来的薄软藤叶,痒丝丝蹭在肌肤上,有节奏地循环那种一扫而过,使我原本自在的那一处汗毛也发了软。
我转身拿东西,三番几次和他不方便的碰面,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我彻底朝向他,义正辞严道:“你守在这里又不能马上吃到食物,还碍手碍脚的,我说周延孩子,安分地去看看电视,或者做些其他的什么都行,林女士私房菜需要得到空间,才能灵活得到发挥。”
“女朋友,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一整天都在上通班,我也老是出差,你能不能让我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现在不想连你做食物也给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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