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大吃一惊,奓着胆子仔细看去,只见那男子赫然是林锦楼,衣衫半褪,露着一身蜜色的壮肉,臂上肌肉贲张,汗珠子顺着淌下来,向前顶得又快又急,显是已到极要命的时刻,脸上的神情皆已狰狞,如同一只俊美的兽,香兰躺在他身下,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儿架在他双臂上,脚上还踢着桃红绣鞋,一荡一荡,脸歪向一侧,鬓乱钗横,星眸半合,眉头微蹙,死死咬着唇儿。
忽香兰仰起脖子倒抽一口气,林锦楼粗喘,将她一条腿儿抬得更高,狠命顶进去,香兰似是“嘤”
了一声,两手死死抓住林锦楼的双臂,林锦楼扯下香兰的手,拉到他脖子上,让她环着,俯身去吻她的唇,又在她脸颊两侧和脖颈处细细亲着,低声道:“就咱们俩,叫出来呗……”
后面的话便低声不可闻了,林锦楼又说了几句,喘着粗气,低头含在香兰浑圆的胸脯子上。
谭氏直是目瞪口呆,看得脸红心跳,不自觉往后“噌噌”
退了两步,只觉浑身又燥又烫,整个人都酥倒了。
她她她,她素不知道原来闺房之戏竟然是这个模样!
也素不知男子的身体居然能如此健壮好看!
林锦轩苍白羸弱,几欲能瞧见肋骨,床笫之间不过片刻而已,皆是她刚觉出些趣儿就已完了事。
可方才……谭氏想到那假山内交缠的两具身子便口干舌燥,浑身的血都沸了,心里虽痒,却不敢再去偷窥,只是心里反复想着方才瞧见的,失魂落魄退了出来。
博浪(一)却说谭氏无意间窥得私密之事,魂魄已飞,心神皆荡,退出畅春堂,拐过一道穿堂,腿一软便坐在一处石凳上,不由双颊绯红,想入非非。
却不妨瞧见有个男子在穿堂口探头,一见了谭氏,缩头就跑。
谭氏一惊,站起来喝道:“谁在那儿!”
提了裙子便追出去。
那男子慌里慌张不知往哪儿躲,倒也伶俐,越性站住了脚,扭身过来,拱手行礼道:“在下戴蓉,吃多了酒,误入此处,还请这位奶奶恕罪。”
谭氏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个粉面小郎君儿,生得细眉细眼,眼角向上挑着,通直的鼻梁,高腮薄唇,尖尖的下颏,乍一看觉着不过是个寻常小白脸儿,可再仔细一瞧,却十分耐看,尤以浑身上下透着十足风流博浪,面含轻佻,穿着锦衣华服,更衬出两分富家公子哥儿的潇洒不羁来。
谭氏皱眉道:“请问阁下是哪一家的?”
戴蓉含笑道:“在下乃刘小川刘公子的朋友,家父乃翰林院五品侍读。
今日贵府喜宴,刘公子邀我过来相帮,方才引表礼入库,回来时晕头转向走错了路,还请奶奶恕罪了。”
言罢又是一揖,微微挑起眼往上瞧,见是个颇为整齐的小媳妇儿,头戴掐丝点翠滴珠金钗,镶八宝的金丝髻,花钿金簪缀得密实,发髻油亮光洁,耳上垂着寸长的琥珀耳坠子,脖上挂着璎珞圈,身穿簇新洋红色百蝶牡丹缎子衫儿,下着芙蓉裙儿,娇滴滴的银盆脸儿,水汪汪的含情目,因吃了酒,腮上更添红艳,容色白净俏丽,体格高挑风骚,十分标致。
戴蓉一见这番形容,便隐隐猜着谭氏身份,他本是那等嘲风弄月的班头,拾翠寻香的元帅,见谭氏这等俏丽若三春之桃的,身子已酥了半边,展颜笑道:“这是林二奶奶罢?小生这厢有礼了。”
深深叉手作了一个揖。
谭氏奇道:“你认得我?”
戴蓉笑吟吟道:“林二奶奶的名号,谁人不晓得呢,二奶奶在闺阁中便有个响亮芳名,都道色色出挑,针线女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说是个嫦娥样的貌儿,今儿一见才知传闻不实,任它外头夸天花乱坠,可瞧着真人才知竟不及二奶奶万一。”
谭氏脸上本挂了些怒容,恼戴蓉私闯内宅,可听了这一赞,那怒气早钻入爪哇国去了,更勿论戴蓉还是个美男子,心中更添了七分欢喜,脸上微微含笑道:“那都是外头的人乱嚼舌头根子,哪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不由又上下打量了戴蓉一番,见他生得风流倜傥,嘴又甜巧,愈发添了几分好感,加之方才撞见云雨密会,正是春心怦动,见了个年轻男子,心里愈发澎湃,仗着酒意,脸上不由带出颜色,光景便有些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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