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得不到回应,便趴在发潮的被褥上,目光透过房间的窗子,对着五光十色的夜场灯光发呆。
老苏玩到清晨,丢给他二十块,说:“去买两笼包子回来,要韭菜鸡蛋的。
我先睡一会儿,你回来记得叫我,别自己偷吃哦。”
老苏讲话总带个“哦”
,不刻意,好像是习惯,从他少年起就这样,似乎这样讲话就能使人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苏鹤亭跳下床,穿好鞋,在拎不拎外套中犹豫。
没人会喊他天冷添衣,他必须自己做判断。
最终,他拎上外套,揣起老苏给的钱,出门买包子。
门外是旧居民区,潦草的楼层间扯了好多塑料棚布挡雨,看着乱七八糟,像是野蛮生长的灌木丛。
苏鹤亭两步跳下台阶,天还没亮。
他感觉冷,就套上了外套。
外套又薄又小,露着他的两只瘦手腕,挡不住湿冷的风。
他把手揣进兜里,蹚过水洼,走出巷子。
“小苏,”
骑自行车路过的牛奶工看见苏鹤亭,猛地刹车,放下一条腿,一路滑到苏鹤亭跟前,问,“你爸在家吗?我得问问他,他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啊?”
苏鹤亭脚尖挪动,道:“……快了。”
牛奶工说:“别说快了,每次都快了,给个确切时间!”
苏鹤亭鞋底踩到了石子,硌得他心慌。
他揣在兜里的手指紧揪,像犯了错,心里也不知道老苏什么时候能还钱。
路上过来过往好些人,都拿眼睛瞟他。
半晌,他从兜里把那二十块掏出来,递向牛奶工。
牛奶工弯腰,从苏鹤亭手里把二十块拿走,道:“别怪叔叔凶,我给你爸借的钱不是闲钱,没有收利息已经是情分。
他当初说就借一周应应急,现在欠了几个月,还把我电话拉黑了。
我没见过他这么厚脸皮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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