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世子爷,确实可怜。
“枝枝也可怜我。”
楚云砚睫毛轻颤,声音仿佛沉下的风儿般,低得几不可察。
上阵杀敌的少年郎君,即便落魄也仍旧保留着他的骨气傲然。
他曾也意气焕发,他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会摇尾乞怜吗?枝枝想,大概是不会。
枝枝见不得他这样,凝着他苍白的脸颊,道:“不是可怜你,是心疼。”
嫁给他之前,枝枝从未想过短短一日便会对他产生这般多的情绪。
可他实在是叫人心疼,他心地善良、为人宽和,可一朝重病,长安城内不知多少人视他为洪水猛兽。
他年幼时的付出也皆因这场重病而付之东流。
“枝枝…”
他哑了嗓子,隔着一层薄被拥住枝枝,带着失神克制。
狭小的马车里,两人距离逼得极近,这与先前在喜房内的距离不同。
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里,将他们的情绪放大,将他们的感观变得更清晰。
隔着薄被,枝枝鼻尖萦绕着楚云砚衣袍间好闻的浅淡茶香,感受到他不断加快的心跳。
与他身子的羸弱不同,他的心跳炙热有力。
良久他才放开枝枝,苍白如纸的面庞在昏黄烛火下蒙上了层暖色,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唐突枝枝了。”
他声音听起来低哑,叫枝枝想到那句“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
,诚然世子爷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他与她靠得极近,可他举止斯文温和,叫她无法将唐突一词与他联系上一处去。
外头风声渐大,马夫时不时哼上些小曲儿打发乏味的光阴。
——
回到明微院时已临近亥时,府中只留着零零散散几盏灯等他们回来。
枝枝想着楚云砚晚膳用得少,便做了碗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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