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阅读灯下,穿浴袍,将双腿尽量伸直,拿着酒店里赠阅的旅行杂志,尽心尽力地看。
再好的酒店里,准备的浴袍都太厚,太粗糙,贴在她光滑如丝缎的皮肤上。
不算体贴,却很实在。
很像某时某地某人的手指,辗转抚摸过那些充满渴望的角落。
致寒叹了一口气,翻页。
君悦尊贵住客专享接送服务。
入住两晚起,另送行政酒廊休闲时刻饮品。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那些字从她的眼睛进去,随即从后脑勺出来。
畅通无阻。
五内渐渐焦熟,在等待与期待细细烤炙的平底锅上,自己把自己,这样眼睁睁看着。
而后该来不该来的,该盼不该盼的,都没有发生,东方既白。
伍子胥一夜如何老的。
周致寒撑在椅上的两只手,冰冷麻木,她怔怔凝望着看了一夜的杂志,那里面每个字好似都是天书上的玄机,要花费久一点再久一点的时间详参。
终于回过神来,进了洗手间,镜子里她脸色惨白,眼眶周围青黑的一圈,是眼线和眼影的痕迹,空调房太干,皮肤散了韧性,粉底微微剥零,腮红早淡到不见了,再昂贵优质的化妆品,也挡不住时间带来的崩塌。
换了衣服,却没有卸妆。
这放弃的姿态多勉强。
致寒无声的在嘴角露出一个嘲笑,伸出手,抚摸自己在镜中的脸庞,镜面冰冷,比指尖尤甚。
深呼吸,取过化妆箱中的卸妆液,以及一款价格在四位数的急救面膜。
所谓自力更生,就是不依靠别人拯救你自残后的脸面。
收拾停当,她换了贴身黑色长裤,粉色v领上衣,亭亭有致,头发放下来,戴回素日戴那只卡地亚的手镯。
酒店的早餐供应想必已经开始,她挽着自己随身的包,到楼下咖啡厅去,拣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开手机,正等着恢复功能,侍者过来问要茶还是要咖啡,她正要答,忽然有个声音在一边说:“给她一大杯水。
温热的”
致寒手一抖,手机掉在桌子上,秘书台发出的短信息正争先恐后的来,一条又一条,嘀嘀嘀嘀。
那说话的人缓缓坐下来,随手拿起她手机,笑:“老沈还是这样紧张你,半夜也打这么多电话。”
笑声像兀鹰般,阴冷而坚硬,再轻松都带杀气。
致寒面沉如水,伸手去拿自己电话,却被人借势按住手:“致寒,你气色真好。”
她五指蜷缩起来,身子远远离开桌边,嘴唇抿得刀锋一样薄,神色极为复杂,许久低声说:“顾子维,你怎么在这里。”
顾子维不出声,只轻轻抚摸她的手,很有耐心将一根一根握拢的手指掰开,与自己十指交叉,稳稳放在桌面上。
旁人看过去,这是一对上好的情侣,致寒不必说,男人固然五官不顶漂亮,组合起来,每一样都适得其所,个子又高,精壮结实,肩膀脊背宽厚,一件白色立领的中式衬衣,穿的风生水起。
致寒凝视两人相握的手,仿佛那只手与自己毫无关系,须臾一字一顿,问多一次:“你怎么在这里。”
顾子维低头吻她手背,嘴唇享受的贴在她白皙皮肤上,恶作剧的感受从那里传来的轻微颤抖,微抬头,他懒洋洋说:“亲爱的,难道这一切,不在你意料之中?”
在你意料之中致寒去珠海的第二天,沈庆平没有上班,在家他也待不住,跑去珠江新城找老任。
这里说是广州的cbd,特牛b的地段,普通人在外圈看看,心向往之,真住了进去,叫苦连天。
路又多,又乱,名字难记不说,没事就断头,一点标帜物都没有。
工地左一个右一个,建完的样子都有点像,初来乍到想在里面找个确切位置,比走迷宫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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