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陈见夏和Betty,在场的都是本地人,但姑娘不觉得自己把陈见夏也一起骂进去了,她们对她的情况不了解,默认她是个“新加坡人”
,不知道她正为租房和家里房子的首付发愁。
恰恰是这些两难微妙的瞬间让她成长。
Betty够狠,通过IT部门调出前台姑娘的内网访问记录,把她平日里浏览过的耽美、情色小说、盗版网站链接和网页快照打印了厚厚一沓,当众开人。
而前台姑娘离开那天,飙了最大音量的上海话rap,Betty这些年来在公司流传的离婚、结婚、不孕不育的所有八卦都被嘻哈到了台面上。
当时Betty还不是HRD,但经此一役,她成为了Frank心中“不体面、同事关系紧张、死板”
却一定会留下来的忠心耿耿的员工。
Frank也有他自己的flexibility。
走廊长得像走不完。
陈见夏不愿意承认,她是懂得Betty的,至少在那一瞬间。
第一次和李燃吃串串,就因为他提及自己和振华风云人物们关系好,陈见夏的思路就能从自己的县城出身一路跑偏到有什么资格和男生拉拉扯扯,然后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朝着宿舍楼狂奔,要靠做十套卷子来安定自己内心喷涌着的混合了嫉妒与愤懑的火山。
做“好学生”
做到疯魔的Betty是当初的她,气到口不择言开地图炮放大招的前台姑娘是医院里的她,陈见夏一路前行,忽然意识到,她曾见到那么多个她自己,平日里混合在一起,被皮囊包裹得完完整整的血肉之躯,实际上已经被生活用核磁共振切片剖得清清楚楚,黑的白的,全部扩散。
她当初到底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在这么多丑陋的切片中,恰好让李燃遇见了值得爱的那几张。
终于,Betty用半个身体的力量推开了会议室新安装的陈旧木门,说:“Jen,请进。”
但看见会议室里面的人,她们俩都愣住了。
尤其是Betty,斯芬克斯不笑了。
Frank坐在老板位上,一侧是Jim、David。
另一侧竟然是Serena和Simon。
陈见夏对Frank打了招呼,对其他人只是点头致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两侧的哪一侧,索性直接问Frank:“我坐哪儿?”
Frank耸耸肩,说,I’mnotsurey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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