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开崔伯爷又要闯出门,崔夫人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拦腰抱住崔嘉道:“都到这会了,老爷就把实话说了吧!
真让他弄出什么笑话来。
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伯爷沉叹一气,一屁股在榻上坐下。
“把帐本全都拿过来!”
门外的芷娘很快抱着一堆帐本进了门。
崔伯爷将它们全推到崔嘉面前:“你平日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先看看咱们的家底我再跟你说!”
崔嘉狐疑地接在手里翻看起来,看不到两眼他眉头便就皱起来,越往下看脸色就越沉。
最后他终于抬了头:“怎么全是赤字?我们的田土山林呢?铺子宅院呢?还有那成堆的珍玩玉器,这些都上哪儿了?怎么只剩下这么些东西?”
崔夫人红了眼眶,看向别处。
崔伯爷将他手上的帐本接过来合上。
“十年前我为了凑齐五十万两银与人合伙开矿,将大部分家当都已私下变卖。
然而这五十万两银子有去无回。
这些年府里的吃穿用度,实际上全靠我这么些年的俸禄以及剩余的薄产支撑。”
“五十万两!”
崔嘉倒吸了一口冷气,五十万两对于他们家来说,应该就是几代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了!
他们家居然在十年前就已经空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你所看到的我们家的体面,其实全部都是虚的。”
崔伯爷目光炯炯望着他,一双手也不觉地握紧,“我们如今手头的家底,仅够维持我们的正常度日,就连你跟冯家结亲的聘礼,也是出自你母亲的嫁妆。”
崔嘉完全惊呆了。
他压根没想过家里已穷到这样的地步,他自认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可是穷得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没有钱,他还怎么在外交朋结友?怎么去讨好和挽回跟冯家的关系!
“那这跟你去徐家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很快找回了关键。
“那是因为,”
崔伯爷咬了咬牙,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激荡:“只要拿到落在徐家手上的那半份印信,我们就能从此结束如今这窘迫的日子!”
崔嘉怔住。
一下晌的时间很快过去。
吃完饭徐滢歇了个午觉,其实也并没怎么睡踏实,因为长房传来的徐冰的哭骂声实在刺耳,相对于三房的主动,如今乱了方寸是他们,没有人会想到她居然有胆子逼长房再跟崔家退婚,当然,就连杨氏也没有想到。
这未免也太狠了些,若真退了婚,徐冰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若不这么狠,又要怎么才能达到分家的目的呢? 午觉醒来,徐镛就从衙门回来了。
她就是嚣张 徐少泽回到府里之后,关起门来又冲徐冰臭骂了一顿,对这个女儿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教养上冯氏本来就是个立身不正的,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温厚的前妻与远嫁在外已数年不见的长女来。
原配虽然家世平平,但温厚贤慧从无争端,长女姿质一般但进退得宜并不多事。
当然如今想这么多已是无用,但却又促使他心情更为郁躁了些。
徐滢这话若是在徐镛去到中军营当差之前提出来,那么他完全可以将之当成耳边风,三房无人撑腰,他们有什么能耐提出分家或是逼着他们跟崔家退婚?就是告到顺天府他也完全可以跟府尹打声招呼,让他们连状子都递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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