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官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顾玉成暗自松口气，又开始写，直到三更才数着羊慢慢睡下。
梦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忽是在野外不知什么人的陵墓前，一忽是在溪口村那条清浅的小河旁，倏然又飞到空中，茫茫然不知归处。
返回家中顾玉成满怀喜悦参加了放榜后的覆试。
覆试没什么难度，主要是为了对比考生的字迹和水平，确保无人替考。
顾玉成规规矩矩答完一场交了卷，走出考棚才彻底卸下那口气。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巡场的林学政和提学官们，似乎总往他这边看，来来回回经过好多次。
特别是一个面色微黑的中年学官，那目光灼热得有如实质，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盯得顾玉成几乎要忍不住摸摸脸，看自己是不是替考的了。
好在这次覆试的考生都是真材实料，顺利通过了学政大人的考核。
三天之后，顾玉成就和另外五十几个新秀才一起，在学官带领下参加了入泮仪式。
他本就生得俊秀，这会儿穿着崭新的秀才襕衫，越发显得芝兰玉树，跟在学官身后前往孔庙这一路上都沐浴在众人目光里，还被扔了好几条带着香风的手帕。
至于钗环花果之类却是没有的，概因上一届有个倒霉学子被珠钗砸中眼角，差点破相并绝了为官之路。
从此知州大人就严令禁止围观者投掷此类物事，今天还派了差役在路边盯着。
顾玉成幸免于被硬物砸中的危险，规行矩步地跟着进了孔庙，由学政大人象征性整理一下衣襟后，就踏上一座窄窄的木桥，跨过其下半圆形的泮池，向圣人像行拜师礼。
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思乐泮水，矢志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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