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儆正也瞅着范垣:&ldo;少傅,你也跟他们一块儿去吧,横竖我们就在这屋子里,不会到别处去。
&rdo;范垣淡淡道:&ldo;遵旨。
&rdo;竟二话不说,迈步往前,走的比养谦跟陈太监还要干净利落。
众人退下后,朱儆才回头瞥向范垣离开的方向:&ldo;他怎么了?&rdo;小皇帝年纪不大,人却机警的很,一句话就看出范垣有些心不在焉。
正疑惑,突然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朱儆一愣,忙回头,却见是&ldo;温纯&rdo;走到自己身旁,替他整了整衣襟。
休说是平民百姓,就是是后宫中人,满朝文武,都不可如此擅自靠近皇帝的身旁,更加不能&ldo;动手动脚&rdo;。
朱儆睁大双眼,本能地觉着她这样做委实大胆,可心里又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所以竟没有立刻出声呵斥。
顷刻,小皇帝才反应过来:&ldo;对了,太医说你的情形有所好转,是真的吗?&rdo;他且说且往前走去。
琉璃跟在身旁,朱儆见她不答,便撇嘴道:&ldo;朕就知道没有这么快,那些人总会夸大其词。
&rdo;琉璃不禁笑了笑,见小孩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总想要摸摸他可爱的头。
朱儆打量着陈府景色,又叹道:&ldo;他们还说你是个痴儿呢,朕看着却不大像,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rdo;他不等琉璃回答,突然撒腿跑了起来。
琉璃&ldo;啊&rdo;了声,眼睁睁地看着朱儆绕过回廊,跳过石子路,竟跑到了那棵枣树的旁边站住了。
琉璃提着裙子赶到身旁,朱儆仰头看着枣树,啧啧道:&ldo;可惜,枣子都落了。
&rdo;他在地上找了找,找到两个干瘪了的枣子,放在掌心里,歪着头说:&ldo;母后曾跟我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爬到这棵树上,他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爬树……&rdo;琉璃眼眶一热。
朱儆上前抱了抱那棵枣树,喃喃道:&ldo;母后说过要教我爬树的。
&rdo;琉璃挪步走到树边,双膝跪地,擦去朱儆眼角的泪渍。
朱儆用湿润的眼睛看着琉璃:&ldo;温家阿纯,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rdo;琉璃低头,潸然泪下。
&ldo;那天,&rdo;朱儆突然又迷惘地问道:&ldo;你是不是……叫过我儆儿?&rdo;不远处,陈太监跟范垣立在门下,打量着这一幕。
陈冲突然说道:&ldo;阁老,您这位表妹……当真是个痴儿?&rdo;范垣默然。
陈冲道:&ldo;可我看着却丝毫也不像,更难得……她怎么跟皇上这么投契?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当初是除了皇太后,谁也不亲近的呀。
&rdo;范垣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声的格外沉重。
眼见将到正午,朱儆该回宫了,陈冲过去催了一次,碍于范垣在侧,朱儆倒也不敢造次,撅着嘴应了。
临别,朱儆看着琉璃,上前握了握她的手:&ldo;改天得空了,朕叫你进宫去玩,你可喜欢?&rdo;琉璃再也顾不上别的,急忙点头。
朱儆笑道:&ldo;那就一言为定了。
&rdo;说着转身,往外而去,陈冲慌忙跟上,范垣看了一眼琉璃,也随着去了。
且不提琉璃双目泛红地送儿子离开,只说朱儆上了马车,范垣也随着陪坐。
车行片刻,朱儆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荷包,自言自语地说道:&ldo;这个难道是她做的?&rdo;范垣一眼看见,愣怔问:&ldo;陛下……哪里来的这物件?&rdo;朱儆说道:&ldo;温家阿纯陪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的,朕看她没发现,就收起来了。
这么难看……该不是她做的吧?&rdo;范垣屏息,一时无法回答。
朱儆低头细细看了会儿,突然叫嚷道:&ldo;这难道是血渍?啧啧……怎么这样脏!
但看着也不像是用旧了的啊?&rdo;范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荷包,突然想起在陈府,琉璃那迟疑的脸色,以及藏在身后的手。
&ldo;陛下……&rdo;范垣深呼吸,&ldo;陛下能不能,把这个荷包,给臣?&rdo;&ldo;给你?&rdo;朱儆大为意外,他本是小人儿好玩,才偷捡着藏起来的,如今看这样粗陋,大失所望,本想着下次见温纯的时候还给她也罢了。
突然见范垣开口要,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小皇帝到底是小皇帝,即刻从这件事里发现了可乘之机,他半带警觉地问:&ldo;少傅为什么想要这个?破破烂烂的,你要一百个精致的荷包都有。
&rdo;莫说一百个,他想要,千千万万个都有。
但是这么&ldo;丑陋&rdo;的,只怕世间仅此一个。
范垣也察觉朱儆似乎起了疑心,便淡淡道:&ldo;臣……不过是想还给纯儿罢了。
&rdo;朱儆撇了撇嘴:&ldo;这种东西丢了也不可惜,又不是金子银子做的,还值得巴巴地还给她?&rdo;范垣恨不得一把抢过来了事,却偏要收敛按捺,正色淡然道:&ldo;敝帚自珍,陛下难道没听说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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