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年的孩童正在窗前念书,另一个咋咋呼呼的男孩跑进院中,大声嚷嚷:“必安!
必安!
今晚镇上有皮影戏,我们快些去看,晚了就来不及了!”
男童抬起粉雕玉琢的脸蛋,眼里有意动,又有犹豫:“我还没有背完功课,明日先生会罚。”
“你这么聪明,先生才舍不得罚你,他若要打手板心,我就说是我撺掇你去的,要打打我好了!”
范无救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出屋子,“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路跑到镇上。
范无救体力好,谢必安却有些气喘吁吁。
戏台前早已乌泱泱围了一群大人,他们在后头,挤又挤不进去,看又看不见。
范无救蹲下身道:“我背你,你就看得见了。”
谢必安摇头:“可那样你就看不见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你可以讲给我听嘛,总好过我们两个都白跑一趟。”
范无救道。
谢必安一想,竟也有道理,于是伏上范无救的背,被托起来看皮影戏。
那皮影戏演的什么,梦里看不清,大概是不记得了。
可范无救背他看皮影戏这事,却在记忆的角落从未忘记。
画面一转,是一片竹林。
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在林中抚琴,束着高马尾的黑衣少年在他身前练剑,剑气扫落一片树叶。
随着簌簌叶落,琴声愈发急促,剑招也愈发凌厉,倏然琴弦挑断,白衣少年蹙眉,指尖被割出血珠。
范无救连忙收剑,匆匆跑过去,担忧道:“你没事吧?”
谢必安轻轻摇头,用帕子擦拭掉血珠:“你的剑太快,我的琴跟不上。”
范无救自责道:“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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