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令蒋鸫痛苦的是自己不堪的家庭、丑恶的人心,那么有关程烺的故事已经超出他心中所想,成为最难释怀的遗憾。
他不知所措地侧过身,目光恍惚,落在神色平静的程烺身上。
这人明明那么完美。
——可谁能想到他其实最不完美。
鬼使神差地,蒋鸫张开双臂,慢慢凑了上去。
手指碰到程烺的肩膀,滑向后背蝴蝶骨两侧,就将这个与他横亘许多的“成年人”
抱紧了。
他亲缘冷淡,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他。
他不愿意被人碰,不愿意麻烦,讨厌感情——它太飘忽不定了,不可取。
但现在他抱着程烺,蓦然发觉他其实比自己想的要瘦很多,整个人都好像只靠着骨架撑着这具身体。
骨架之下是难忘的回忆和难以消解的痛苦。
想到仅有的几次和程烺一同吃饭的经历,蒋鸫每次都会为他吃猫食似的食量而感到惋惜。
殊不知在没有压抑的前半段童年里,这个人也曾是个活泼的零食满怀的孩子。
他有幸福的家庭、数不清的玩具、完美的生活。
蒋鸫歪着头尽量远离程烺的侧脸,琢磨许久措辞,嘴唇开阖四五回,像在挣扎,最终十分颓丧地垂下了眼。
“你别别难过,”
啧,说了等于没说,“就、别再想这个事儿,有那时间,吃点东西看看书比什么不强是吧?”
紧张。
蒋鸫搭在他背后的手攥了攥,耳边好像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要不我也告诉你我的事儿?我家的,你想听听吗?我也讲故事。”
说出“家”
这个字的时候蒋鸫的声音有点变调,像是在念一个生僻字。
时间像静止了,又好像没有,因为风依旧垂着衣裳,浅红的云依旧惬意地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蒋鸫听见一声难以言喻的“啧”
声。
“你压着我头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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