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森寒目光定在信上,桓行简忽冷笑了声:“石苞,你带人去太学把毌宗先给我抓起来。”
石苞这一去,很快有了音信,毌宗竟从洛阳城跑了,人不在太学。
桓行简听了只道:“天真,他父亲要是敢起事我定饶不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以为自己能跑哪儿去?”
“那……”
石苞在等他的指示,桓行简一起身,“不急,慢慢找,让他多活几天。”
“毌纯呢?”
“也再等等,他大旗还没举出来,我等他先动。”
桓行简顺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手里把玩着,一副很能沉住气的样子。
但他同样清楚,淮南不能失,淮南一旦乱了,吴国必趁机来犯,再引得姜维出兵陇右。
到时,他便处于虎狼环伺之境了。
果然,没出几日,毌纯以清君侧起事昭告天下,借太后诏书列举桓行简罪状。
而桓行简也收到了诸葛诞的书函,他杀了毌纯的信使,并向朝廷宣布毌纯李蹇叛乱。
如此,释放出的信号足够彰显忠心。
天下有变,大将军府前院又变得紧张起来。
在召集幕僚的空档,桓行简抽身来看嘉柔母子。
有了上次的教训,嘉柔再不敢给孩子多穿,大奴穿着轻软的一层,不睡的时候,很有精神,两只漆黑的眼睛已经知道同人对视。
帐子里,挂着个花球,嘉柔便伸手一弹一弹的,逗着他。
她嗓子有点哑,给大奴唱歌谣唱的,一支接一支,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胳膊伸酸了,嘉柔将驼铃从匣盒里将驼铃掏出,一晃,清脆的声音断续响起来了:“大奴,好听吗?等你长大了,让大将军教你骑凉州的大马,你敢吗?”
嘉柔格格直笑,认真问大奴。
大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忽然,嘴角一弯,婴孩生平分流水(19)桓行简的笑意突然就凝滞在了嘴角,两边太阳穴直跳,他一言不发,疾步走进了值房旁的偏房。
新帝登基,他担心过镇东的毌纯和扬州刺史李蹇,巡查四方的风俗使者还没回京,毌纯就已经起事,这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檄文却由早不在朝的姜修所写,大大超乎他的意料了。
洋洋洒洒,十一条罪状里,姜修真正知道的也不过是杀夏侯至等人和废帝。
好一篇《罪状桓行简表》,字字如刀,姜修非常聪明,不忘在表中嘉奖太傅太尉,甚至都撇清了桓行懋,矛盾只对准自己,桓行简盯着檄文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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