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姜家三人不由喜气盈腮,姜曦云立时将帕子托到林锦楼跟前,讨好又殷勤的笑说:“大表哥辛苦了,快来吃果子。”
众人又笑了起来,林锦楼亦撑不住笑了,伸手拿了一个。
姜曦云小脸儿红彤彤的,秦氏看看林锦楼,又看看姜曦云,面露满意之色,缓缓颔首。
姜丹云已红了眼,抬头正撞上林东绣满面不屑之色,二人皆是一怔,过后又心领神会的换了个眼色,各自垂下了头。
此时书染站在窗户外缩头缩脑,林锦楼登时想起他前面还有客,准是等得不耐烦,催书染过来探看,遂站起身道:“晚辈还有公干,暂不久留,等过两日得了闲儿再去给姨老太太请安。”
姜母忙道:“你只管去,爷们都是公事要紧,不比我们女眷在一处消磨。”
林锦楼便起身行礼告辞,走到门口,忽顿下脚步,扭过身笑道:“有件事险些忘了,今儿下午母亲找我借了个人,一直还没还呢,如今一并还了我家去罢。”
秦氏脸上笑容一凝,下午林东绣在她房里将亲手绣的嫁妆拿给她看,她看过觉得花样不新鲜,说香兰会画好多新鲜花样,便把人叫来在她房里,方才来人,这一忙便把香兰留在屋里,早知应该早些打发她回去才是,刚欲说香兰不在,这厢林东绣忽然开口道:“香兰就在房里呢,我去叫她。”
也不去看秦氏脸色,自顾自走回内室。
香兰正在炕桌前描花样子,林东绣进来便拉她胳膊道:“走了,大哥在前头叫你呢。”
香兰方才听得前头时不时传来说笑声,知是姜家人到了,便迟疑道:“这……不好罢。
四姑娘就说我不在,等客人走了我再回去。”
林东绣瞪了眼道:“凭什么等她们走了你再出去,你是见不得人怎的。”
香兰一怔,不由苦笑。
林东绣咬牙道:“你不知道姜家来了两个姑娘,有个叫什么曦云可憎得紧,处处抢风头显她能耐,我一瞧就知道是哪一尾的狐狸精,哼,她们是奔什么来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偏要这会儿出去。”
说着上下打量香兰,见她穿得素淡,拿剪子便去剪一旁花盆里的蕙兰,口中道:“早知道今儿个你该穿得鲜艳些,先把这盆花儿剪了你簪头上,回头再让人送一盆。”
香兰忙拦着,肃着脸道:“别闹了,你剪了我也不簪!”
林东绣仿佛怒其不争般的瞪了香兰一眼,道:“我是为着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香兰看了看林东绣,自从入京,林东绣便待她热络许多,瞧出是真心想与她结交,却也未到能仗义为她出头的地步。
香兰深知林东绣秉性,此人自视甚高,又擅嫉妒,想来那姜曦云定然十分出类拔萃,点住了林四小姐的那根筋。
林东绣拉着她往外走。
香兰无法只得起身,整了整衣裳,跟在林东绣身后,低着头走了出去,她只听得外面有嗡嗡说话之声,但随着她走出内室的门,大厅里却陡然静了下来。
姜家(三)众人只见一个少女从屋内缓缓走出,眉目低垂,脸如白玉,头上编辫子单绾一个侧髻,身穿淡绿色褙子,白绫挑线裙儿,打扮不见奢华,行动扶风摆柳,裙上系的佩环叮咚,声声与脚步相协。
林东绣见了纳罕,昨日夏姑姑肃着脸对她道:“四姑娘嫁过去,日后便是有品级的命妇,逢年过节便要进宫觐见贵人们,倘若姿态不像样,丢得不光是永昌侯的脸,也是林家的脸面。
《礼记》曰:‘君子行则鸣佩玉。
’姑娘走路时姿态尚可,只是玉佩声响必要同脚步声协,一强一弱,叮铃有致。”
她练了半日,累得腰酸腿疼,夏姑姑勉强道:“马马虎虎。”
而今日瞧香兰之态,竟与夏姑姑同她演示过的别无二致。
先前她不曾留意,如今回忆起来,竟发觉香兰走路姿态一贯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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