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写:今朝打秋风,明日还君qg,白纸就一文,我认三百金。
一张借条。
一张王泮林写的,有他落款的,借条。
这年,金价贵,一两huáng金就值十几两银子,三百金要四千银。
&ldo;不知东家向范大人白讨了什么,欠下这么大笔银子?&rdo;节南忽想,姓王的,排九的,其实不是避暑,而是避债去了? 范令易诚答,&ldo;前年九公子与我上巴州花楼,第一花魁恰巧抽中我的签,愿意随我出行一日,九公子以此jiāo换,充作是我,同那位巴州名姬游玩去了。
&rdo; 这么个打秋风? 节南要笑不笑,&ldo;怪不得贵呢。
能与第一美人同游山水之间,的确千金难换。
&rdo;这人不用画山水之后,喜欢实地采风了!
范令易也许没听出其中讽意,语气不变,&ldo;我方才已同江大匠讲明,先期需要百筒开山pào,三十六架弩chuáng,三百六十支钢箭,摇车五十台,云梯五十架,千斤吊车五十架,黑火粉万斤‐‐&rdo; 节南忙道,&ldo;范大人且慢!
摇车这些我们工坊本来就不造,弩chuáng钢箭开山pào,这张欠条足够支付,但这黑火粉万斤,大人还加上一个先期‐‐&rdo;抢得比土匪还狠!
&ldo;范大人要知道,朝廷严禁武器私卖,您就算是当今宰相,我们东家自己欠了您几万几十万贯钱,我们也不能卖这些物件供您私用。
&rdo; 范令易看着节南,&ldo;谁说我自己用?&rdo; 节南自有准备,&ldo;不是私用,那就是用于水利。
就我所知,因去年不少地方大修水利,工期漫长,今年朝廷暂无任何新工事,除非紧急抗灾,而范大人所需的物资多用于工程初期。
既非公,则为私。
&rdo; 范令易那张官样面谱脸卸下,换上诧异,&ldo;姑娘知道得不少。
&rdo; 节南不说自己特别关心南颂朝堂,平时有事没事读文心小报,一字一句仔细研究。
&ldo;你说得一点不错,朝廷暂无新修水利的打算,以正在进行的工程为重,只是今chun巴州雨水多,江水上游bào涨,我已向上面提议造堰。
&rdo;范令易开始解释。
这些话,他没跟江杰说,原来也不觉得有必要说,想不到眼前这位女账房当真不含糊,连都水司今年的部署都知道。
节南哦了一声,缓道,&ldo;范大人该知,从提议到过议,再到三司发钱购买物资,没有一年半载是下不来的。
更何况巴州江水常决堤,已成久患,多少年也没动上一动。
如今您那边才提议,这边就要我们出这个送那个,我们实在不好做。
当然,若您能拿出三司使盖印公文,确认要造江堰,我们该出力时肯定出力。
&rdo; 范令易表qg终显一丝无奈,&ldo;不瞒姑娘说,我上官不肯受理,除非当地已筹齐先期物资,才愿意往上递折子。
&rdo; 所以,这位正八品的大人就自己贴钱? 第263引轻松挥霍 北都沦陷,颂朝在都安建起新都,连皇帝都另立了一个,更不提官场更替。
然而换来换去,换不掉为官之道,换不掉等级分明。
像范令易这般,想为地方做点事,但上司不肯冒险,叫他筹齐先期物资,根本就是让他知难而退的借口。
节南看得出来,范令易却死心眼子,正儿八经来筹备。
&ldo;范大人做了多久的都水监丞?&rdo;节南想,看看这傻官能不能救吧。
&ldo;今chun刚从巴州调上。
&rdo;范令易回道。
&ldo;范大人巴州人?&rdo; 范令易摇头,&ldo;不是,在巴州当了三年县衙主簿,三年知县。
&rdo; &ldo;哦,那巴州第一花魁所在的花楼一定不属范大人管辖。
&rdo;节南看范令易笑得尴尬,&ldo;我没别的意思,范大人既然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且容我给你讲个都水司的规矩吧。
&rdo; &ldo;愿闻其详。
&rdo;范令易并非死板之人。
&ldo;都水监知事虽然负责工事,却没有在哪儿进行水利的直接提权,你就算筹齐先期物资,他也不会上报,范大人你不过白费工夫罢了。
&rdo; 范令易一怔,随之笑道,&ldo;惭愧,我也犯了人生地不熟的忌讳,为官六年,竟还要由姑娘提醒。
&rdo; 节南对这位自愿筹资的官员搞不了恶劣,&ldo;这事你大概可以找主管农桑的巴州地方官。
农事最重,江水决堤泛滥,淹没农桑,秋收惨淡。
&rdo; 范令易叹口气,&ldo;早在我还是知县时就已经向上官提过,知州只道银钱紧缺,阁部不理三司不允。
今年我调任都水监,还以为终于能促成此事,想不到仍无从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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