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断了好戏!”
柯纪吼道,“无礼!”
“我柯纪的场子还是你们能砸的了的么?”
李重棺侧身一闪,没躲过,一支枪杆狠狠地敲在了他左腹。
陈知南抄了匕首,勉勉强强挡了那一堆烂木头杆子,转头喊道:“泉哥,没事吧!”
李重棺点点头,轻声道了没关系。
“柯老板,方才多有冲撞,柯老板见谅。”
李重棺知道这戏园子里的角儿,哪个没有自个的脾性,再加上从陈知南口中得来,这柯纪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也只能压低了身段,怕气急了那祖宗。
毕竟,陆丹还在那台上呢。
“小泉堂?我倒是知道你,李重棺。”
柯纪眉头一挑,道,“你想要做什么?”
言罢一弹指,又是一堆刀枪剑戟,刷刷地直冲陈知南而去。
柯纪唱的青衣,行头一扮,声音又雌雄莫辨,在台上美得令人沉迷。
当然,陈知南没那个心情沉醉了。
幸好那些道具都已经搁置太久了,已经被虫蛀得差不了多少,敲在身上不算疼。
陈知南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挥着符,削一半烧一半,勉勉强强还应付地来。
直到他嘎吱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人的骨头。
然而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哀嚎。
一个青面恶鬼面有愠色,站在陈知南身后。
“不要踩到小茶子!”
柯纪远远地站在台上,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茶子脸上还画着青黑油彩,一半脸皮子差不多已经掉了,血肉模糊的,还缺了一只眼睛。
想来也是那时候遭了炸,才死在梅园的。
陈知南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柯纪。
果然。
柯纪根本不是站在台上,他是靠在一把高椅上才勉强立起的。
那梁柱子砸了他的腰,于是死后也便是这般模样。
所以他只张嘴唱戏,因为他只能唱了。
那千回百转的身姿小步,他再也走不出来了。
陈知南冲小茶子赔了赔笑,道:“对不住了您,回头晚辈去帮您把柴房打扫干净。”
小茶子听到柴房,眼眶居然稍稍有些湿。
柯纪道:“小子,你怎的知道柴房?”
“晚辈是霁云观哭梨园四“不行。”
李重棺却道。
“不行。”
“为什么?”
柯纪眼皮子一抬,轻声问道,“理由呢?”
“太危险。”
李重棺言简意赅道。
“易魂易的是人的魂魄,你以为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呢。”
“他是头遭,因着巧合才成功一次的。”
牵魂作桥,哪有那么容易。
“别的不说,万一伤了什么地方,”
李重棺淡淡道,“你叫陈家唯一的天师成了个脑残,谁来负责?”
“虽然本来也是个傻的……”
李重棺小声嘀咕一句。
陈知南:“……”
“那和我没关系。”
柯纪左手轻轻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好像有点不耐烦似的,又硬是把脾性压了下去。
“难度大么?”
“大。”
李重棺瞟了陈知南一眼。
本来似乎是不大的,搁这人身上怎么就比登天还难呢。
反正在他眼里,陈旭做什么事情都仿佛很轻松容易。
陈知南?唉。
陈知南点了点头:“刚刚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嗯,就翻个墙进来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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