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比赛前夜,他一反常态地失眠了。
之前努力压抑两天的情绪突然一股脑冒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
晚上十点的时候,高逸给他传了当天训练的几个高清视频。
其实他也知道,录视频不过是为了当场复盘路线,他路线都敲定了,也就没有再仔细研究的必要。
可挂了他的电话以后,池羽还是从车里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抱了出来,打开了那最后一个视频。
画面清晰,取景合适,丝毫没有抖动,一路跟拍到他下山。
这视频明显是梁牧也接手之后拍的。
雪板回落到地平线,可拍摄却没有停止,镜头仍然在跟着他走,一直拍到他走到高逸身边,摘下雪镜跟他交流。
似乎那趟表现还不错,自己还看了镜头一眼,毫无意识地笑了一下。
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他想到生日那天晚上,梁牧也就对着他拍。
非要拍到他笑。
那张照片,池羽没管他要,他一点也不想看到。
只觉得看到了,也不像自己,不是自己。
但凡那个人少看他一眼,少帮他一次,少说那么一句话,他或许都可以正常处理。
可他总是这样,有万千方法面对世界上所有的坚硬和寒冷,却在一点点好意面前,轻易地溃了堤。
从诊室出来以后,池羽低头刚走没两步,就迎面撞上个荧光绿夹克。
池羽瞬间撤回半步,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三年多没见的axwilrd。
金发青年摘了头盔,戴了一顶加拿大国旗颜色的红白枫叶毛线帽,帽子顶上都是雪,金发从帽子钻出来。
他看到池羽第一句话,不是祝贺,也不是关心,竟然是:“你为什么把主场改成惠斯勒。”
当年,与其说十二三岁的池羽在特伦勃朗的自由式滑雪集训营练滑雪,不如说他执着于和ax争第一。
他俩从小争到大,从大跳台争到小树林,从山顶上又争到了山脚的帐篷里。
这第一名争着争着就变了味儿,从“我一定要打败他”
,到“只能是我打败他”
,从男孩的游戏变成了男人的游戏。
池羽觉得最后还是自己赢了,因为他得到了想要的人。
可世界上哪有永远的赢家。
如今,最没资格跟他提起从前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池羽本来还皱着眉,一听他问这个,竟然笑了。
“我这两年都在这边训练,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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