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仍有些反应不过来,抓着陆铮的袖子,仰着脸问,“夫君,陛下怎的赐了爵位?”
陆铮抬手将圣旨随意丢在桌上,拥着身边人的肩,沉声道,“只是一个爵位而已,以我如今的势力,有没有这个爵位,都无关痛痒。”
知知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升官了,陆铮的身份,其实一直挺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了这个爵位,怎么说,至少人人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陆侯”
,而不是什么“陆逆陆贼”
了。
因着这样,知知还是很高兴的,面上笑吟吟的,“也还是值得高兴的,夫君往后是侯爷,那珠珠岂不就成了小郡主了?”
听她提起女儿,陆铮神色缓和,露出一丝笑,抬手亲昵的理了理知知的发,“你高兴,便姑且算是好事吧。”
知知高兴了一会儿,想起家中的珠珠,道,“也不知何时能回广牧,珠珠估计都不认得我们了。”
陆铮沉声,“应当快了。”
吕相设宴,为的是当说客,说服一部分的士族站在周王室这一边,无论成不成,都不可能久留各州势力在射阳。
在旁人的地盘上,总归做事有些限制,还是趁早回去得好。
……与此同时,战胥才得知宫中这一突如其来的圣旨,听了长子带来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地收回刀,抬手将刀钉在一旁的木桩上。
“侯爷?”
战瑾将帕子递上去,呼出一口气,霎时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气,“是,父亲,难道陆铮他……”
战胥接过帕子,冰冷的帕子直接按在满是汗珠的脸上,他犹在壮年,正是最年富力强的年纪,且多年征战习武,早就习惯这般冷硬做派,随手将帕子丢回水盆,冷冰冰开口。
“不可能。”
战瑾想了想,道,“父亲,皇室提出的筹码,对陆铮而言,应当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倘若他应了,也并非不无可能。”
战胥语气坚定,“我说了,不可能。
他陆铮若是三瓜两枣便能哄住,不可能从区区一个小小千户,走到今天这一步。
比起陈氏,更要警惕的是陆铮。
你昨日见过他了,说说印象。”
战瑾被问得一怔,脑海中陈钊谋(捉虫)来自宫中的这一道圣旨,打破了附近宅邸的宁静。
纵观天下大势,三年之前,还是陈氏与战氏南北分立,彼此视为威胁,其余各州只顾自己安稳度日。
然而三年后,陆铮横空出世,先夺兖州,后占豫州徐州,如今更是得了陆侯之尊。
陈寅气而拍桌,怒道,“少帝这小儿,竟敢如此!”
此番进京,战胥的态度一直淡淡,少帝不加以进封,实属众人意料之中。
陈寅意在天下,并非那么在意区区一个爵位,但偏偏昨日宴罢,今日少帝便下了圣旨,封了陆铮,这不明摆着打他的脸麽?陈寅气急,对身侧陈钊道,“吾儿,昨日从宫中回来,女冠便言,陆逆乃我父子日后之宿敌!
如今想来,确有些道理!
陆逆发迹不过数年,便能屹立至此,定要趁他还未做大,率先灭了他!”
“父亲所言甚是。”
陈钊眉间锐利,眼神犹如利刃一般,坚若磐石,定声请命,“儿愿为父分忧。”
陈寅神色欣慰,“既如此,我便把此事交由你了。
除了你手下的人马,我将一半兵符给你,凡是我陈氏治下,你皆可调动。”
父子二人谋划一番,陈钊才告辞离去。
……射阳之宴,以七日为期,等过了第七日,各家便陆陆续续退出扬州,返回各自的地盘。
陆铮亦携知知归广牧,原本当是直接借道豫州回广牧,但莫名的,陆铮起了兴致,绕道去了徐州。
马车缓缓进入徐州城内,管鹤云携州内官员来迎,近百人立于城门外,齐声恭敬道,“恭迎陆侯。”
陆铮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亲自扶起管鹤云,“管公费心了。”
管鹤云随之起身,打量着面前的陆铮,见他身姿挺拔,神色依旧坚定,看来未曾被繁华射阳迷了心神,当即摇头道,“为主公分忧,应当的。”
顿了顿,又望了望后边的车舆,“车舆之上的,可是夫人?”
陆铮颔首,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事明日再报,先安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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