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纷纷低下头,他们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损失,已经被近五百兄弟牺牲的噩耗压得喘不过去来。
“对于我们来说,失去了四百七十个好兄弟,我们悲痛欲绝、伤心流泪。
但比起四百七十个破碎家庭,我们的悲痛又算得了什么?”
秦雷轻轻抚摸着一个个冰凉的身份牌,那上面还带着斑斑的血迹。
他的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长叹一口气道:“而我们能带回去的,就只是这些带着他们气息的小牌子……”
“这些人我大部分都认识,不骗你们,确实都认识。”
秦雷的目光在将士们脸上划过,每个人都能感到他痛彻骨髓的悲伤:“我并不认识你们中的大多数,但我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
因为他们都是京山军的立秋时交七月,夏日渐远,清河园中,书声琅琅。
成亲王殿下已经搬到了京山城,为了尚公主皇帝还另赐一座亲王府邸,是以这座占地广阔的清河园便空了出来。
王府官员们觉着这是王爷的旧府,还是空着比较好。
但馆陶显然不这么看,他亲自找到秦雷,希望王爷能兑现几年以前就计划好的事情。
秦雷虽然被政务军情搞得焦头烂额,但馆陶一提起这茬,他便大笔一挥,同意了馆陶关于将清河园改为大学堂的奏请,并拨付十万两银子的教育经费,为士子们改建校舍、提供食宿、甚至发放月钱。
得了王爷的谕旨,馆陶便将散布于京城内外的几十个私塾学馆集中到了清河园中。
就连‘隆威郡王府’的烫金牌匾,也换成了王爷亲笔所题的‘清河大学堂’字样。
左右门柱上还有一副馆陶先生敬书的对联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一进学馆大门的汉白玉照壁上,镌刻着王爷名震天下的‘岳阳楼记’,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一个进入学堂的士子。
十年树木、百年育人。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立秋,七月节。
立者建始也。
秋者‘揪’也,物于此而揪敛也……”
年青的学子们跟着一名同样年轻地先生高声诵读着。
整齐响亮的读书声,让悄然立在窗外的馆陶满面陶醉,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竖起食指搁在嘴边,对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那三十多岁的官员点点头。
便立在门口,等着馆陶出来。
再一看充满希望的课堂。
馆陶缓缓走出了树荫繁茂地小院,唯恐惊扰了学子一般。
一直和那年轻人走出很远,他才微笑道:“状元郎可还习惯啊?”
来人正是昭武十八年的恩科状元商德重,闻言拱手笑道:“先生说笑了,还是称呼学生草字吧!”
他因着去岁为秦雷请命,被昭武帝下了狱,虽然后来被解救出来、大部分人也官复原职。
可像他这样地首脑人物,却再也不能被朝廷容下了。
好在秦雷这棵大树已经足够遮荫,他和辛骊桐、涂恭淳,以及五十多个不愿在朝堂待下去的进士,便投了当时的隆威郡王府。
秦雷自然张开怀抱欢迎他们,将能提供的岗位全部摆出来,任其挑选……林林总总的上百个位置大体分为三类,其一曰‘外放’。
南方蓬勃发展,缺少年轻博学的俊才,他们可以去担任州府长官的副手,比如说通判、同治之类地,跟着学习个年,便可守牧一府、造福一方了。
即是说。
实习几年之后,可以担任五品知府,这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我们以前说过,当时庶族出身的,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爬到五品。
辛骊桐和八九个进士便选择了这条道路。
之所以大多数人没选择,是因为后两个更加有味道。
一个是涂恭淳他们那二十多个投笔从戎的,要知道在三足鼎立的背景下,武将的地位要比文臣高,这是不争的事实……一般来讲,国家需要谁。
谁的地位就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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