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看一看来了的一干人等,心道:‘不少了。
’便朗声大笑着进来,边走边拱手笑道:“老夫让诸位久等了,罪过啊罪过。”
声音洪亮高亢,这精神劲儿可是从没有过的,一下子让有些萎靡不振的官员们兴奋起来,纷纷起身道:“都说相爷贵体微恙。
今日却见到您老风采更胜往昔,我等也算放了心。”
相府丢了卖官鬻爵和科场舞弊的两边账册。
这事儿大伙都知道了,自然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了。
文彦博一边落座,一边高声笑道:“放心诸位,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已把我文彦博锤炼成一尊响当当、硬铮铮、蒸不烂、煮不熟的铁罗汉了。”
说着举杯复又起身道:“文某迟来,自罚三杯!”
说完不待众人劝阻,接连灌下三杯。
用袖子一抹嘴,便将那酒盅远远掷出厅外,大笑着坐下,竟是从未有过地豪爽。
霎时间,百官低迷的士气立刻被提升起来,纷纷起身举杯道:“丞相豪爽,我等仰慕!”
说完所有人都连干六杯,这也是没有办法地。
丞相大人虽说自罚,但他们却不能生受,只有比他老人家喝得更多,才算说得过去。
喝完六杯,不胜酒量的公输连已经满面通红。
待坐下后,压低声音对田悯农道:“相爷已是外强中干。
全靠一股虚火撑着。”
说完便正襟危坐,再也不肯发一言。
公输家与田家都是起源齐鲁大地,渊源颇深,公输连又与田悯农私交甚厚,是以两人向来共同进退。
田悯农知道公输连十分内秀,不仅博学多才,且眼光毒辣,他这样评价文丞相,那定是有充分依据,九成错不了的。
两人向来这样。
公输连提供分析依据。
田悯农据此做决断,是以田悯农再看文彦博时。
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文彦博知道下面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以强撑着表演了一番,所图不过是安人心而已。
就像他昨日对弟子说得:‘家财可以散尽、人心不能散乱。
’令他颇为欣慰的是,官员们地神情终于开始放松起来。
他也不急着破题,只是让文彦韬和文铭礼招呼官员们吃喝。
此时已是午时末,官员们早已等的饥肠辘辘,见相爷也不急着训话,便不客气的吃喝起来。
文彦博简单用了几筷子,便停下箸,笑眯眯地望着亭中的热闹景象。
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竟然吧嗒吧嗒掉起泪来。
这可把主桌上的几位尚书吓坏了,赶忙出声询问道:“丞相大人因何事伤心?”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所有人都停下吃喝,定定望着正在抹泪的文相爷。
在座官员无一不是人精,自然知道戏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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