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人:嘉妃亲子燕随之。
这在所有明眼有心的一干人等看来就好像是:先皇把对嘉妃的思念怜恤一股脑儿全寄托在燕随之身上,简直在一众皇子中鹤立鸡群似的明显地扎眼极了。
这本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毕竟燕显奉后面有唐氏一族给撑着,自己还占的有嫡长子的名头。
可令唐皇后忌惮狠厉的是:燕随之是实在太过早慧了。
早慧到令她感到害怕。
开府招养门客,上谏更变国策,孤身劝退来敌。
任君为贤。
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她容不下一点纰漏可能性。
她因着那一点年少慕艾之情,在一众皇子里选了毫无优势的他。
把自己和整个唐家一齐交到他手中。
唐勒也问过她:“可曾有后悔过?”
唐勒已然很久没称她为家姐了。
她知道这一生,只敢往前看。
若是稍微一生退却之意,就会坠崖跌海万劫不复。
于是她笑着说:“太尉在问哀家什么?”
“哀家方才晃神了,也好似没听清楚。”
唐勒便沉默了。
她也跟着沉默。
沉默是她那么多年的黯淡底色。
沉默着看他身边人来人往。
沉默着像一个万民称颂的好皇后。
可她自己却太过于清楚,那不过是毒蛇的伪装色。
她原本是不以为意的。
那些女子只渴求他的阴庇,只有她能与他并肩而立。
受百官朝贺,掌万里河山。
唐氏显赫,簪缨世家。
怎会儿教给她争宠的小心思?嘉妃生前已然有独大之势。
死后更是带走了先皇之心。
活人怎么去跟尸骨计较?死人无处不在。
斯人已逝,天人永隔。
在暮春时节的靡靡落红里,勾起魂消香断的怜意来;在潮湿连绵的梅子黄雨处,伞骨盛花恍若当年初见;是每晚枕侧有人或无人时,都只能入梦寻痕找迹了。
她永远赶不上嘉妃。
活着的时候还不明显。
直到此时答案才隐约着呼之欲出。
欲掩掩不得。
终成钻心恨。
她每每看着燕显奉羡艳神色,总觉怕自己儿子重蹈覆辙。
这紫陌红尘,流离颠沛苦。
她不愿燕显奉再去消受。
先皇驾崩,朝廷大乱。
大厦将倾,狂澜即倒。
唐皇后挺身力压全局,救庙堂于危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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