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似烛乍然一睁眼,被光猛地刺了下。
他抬肘遮面缓了好长一会儿,如是才呆怔着看向黑衣先生:“这是今个儿的完了吗?”
黑衣先生搀了他半边身子起来:“完了。”
梁似烛起身后想着要去弄些宵夜来,却又记起要去四方井浣洗衣裳。
两相权衡之下,颇为不情愿地,慢慢蹭着步子,还是到了青苔水井处。
他脱了外袍丢掷在地,只剩一层单衣着在身上。
拿了捣衣杵打衣服,又和着草木灰再洗。
月色稀稀落落地洒下来,给梁似烛披了层模糊的光影。
然后梁似烛走到院里围墙的搭衣横木旁,反手拧了拧又上下抖了抖才铺上。
像是颇为满意似的,临走又回望一眼,如此进门上塌歇了。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日复一日。
梁似烛屈膝下跪叩头道:“这些天谢过先生了。”
“此去山高水长,我就先行一步。”
黑衣先生只略微颔首,这实在也怨不着他冷漠:来来往往本就是这世间常理。
前来领人的小太监看起来好像有些怵这地方,给梁似烛说了跟他走之后小短腿踏地极快。
梁似烛再后面暗自发笑,如此又到了那勉知阁,进去时燕显奉正在伏案。
燕显奉仿佛是听了声响,不紧不慢地临摹完字,才悠悠然着搁了笔。
他挥手屏退了一众人等,踱步走向梁似烛说道:“这师傅可教会你什么东西?”
梁似烛低头回答道:“小民驽钝,未全学成。”
燕显奉笑道:“这倒也不打紧,学成个三脚猫,就已足够用了。”
“过个几日宫里要来办年宴,你何不如操心些献上个舞,朕可曾听闻‘舞袭水袖,仙人在游’呢。”
梁似烛拢袖拜立道:“皆是市井的过誉之语,小民实在是担当不起。”
“既然圣上愿见,小民就献丑了。”
梁似烛正在沉溺于往事中,梁烯屈指敲了他的头:“在想什么呢,也不听我说话。”
梁似烛揉揉头顶佯装痛极的样子:“姐姐已然舍得这般打我了。”
“我要去找那梁榆好好理论理论。”
“问问他到底承不承认分走姐姐的心。”
梁烯哭笑不得,于是笑着恼道:“你这张嘴倒是越发利索了,也不知在三王府都吃了什么。”
梁似烛脸色微变,拨弄腕上银镯,似是无意道;“燕三断然看起来是个无害的,也不知那位要与他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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