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一瞧,果然行文疏离,措辞冷淡,俨然一副公事态度,连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柳朝如看过,将信仍旧搁回书案上,踱步转身,“看来你家老太爷与咱们所料不差,孟玉十有八九是拜在户部侍郎楚沛门下,怪道如此不知收敛。”
“户部尚书因前年军饷亏空的事情进言圣上,言辞激烈,有些指责圣上不勤政的意思。
惹得圣上不高兴了,才叫楚沛钻了空子,如今户部底下都是他做主了。
去年初,他又入列内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这些门生,自然就有些张扬起来。”
柳朝如吁道:“在朝中有这么个靠山,怪道你家老太爷要让你到济南来。
别的人,恐怕也不敢蹚这个浑水。
眼下如何打算呢?”
言讫,董墨由太师椅上款款起来,“我叫绍大人盯着盐场那头的亏空,盐税上的亏空,我想你是县令,可从几个本城盐商身上着手。”
柳朝如想一想,点头应下,“衙门有几处充公的良田出售,正好要同他们接洽。”
两人叙完,董墨将他送至门上,便折往梦迢那屋里,一径黄日澄澄,藤架匝荫,影儿偏了向。
元夕的余韵还在,笙笛未止,玉管又起,不知春在谁家,隔墙皆是喧嚷。
梦迢这里却是静悄悄的,满庭金乌,一窗横斜,正合了董墨一点心灰。
进屋里,见人趴在窗台,扭转着腰抠弄窗纱。
炕桌上摆着搁冷的一盅茶,董墨走过去,端起来吃了,“我不来,你闲闷了?”
梦迢歪正了身,望着他手上,“这茶搁在这里半日,早冷了。”
他却满大无所谓,“煎水烹茶,也煮不热世间凉态。”
梦迢细窥他的眼色,黑得有些惨淡,脸上却是微笑着的,愈发显得苍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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