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兴起,也不管董墨听没听,拔座起来,学着老太太的模样叉着腰道:
“我那表姑妈说:‘要钱嚜没有,要命一条,只管来拿。
’人家奶奶更恼了,招呼着两个丫头将她揿在地上打。
我那天正好去瞧姑妈,看见她被打,心里也发起急来。
屋里拣了个罐子,照着那丫头的后脑勺就砸下去!
人家也不服,反在院里拾了块砖头砸我。”
说着,她将半副身子伏在案上,扒开虚笼笼的头发给董墨瞧,“你看,是不是头顶还有条疤?”
她的话漏洞百出,也不知打哪里钻出的表姑妈。
董墨半信半疑地瞥一眼,倒的确是有条细细的疤扒在头皮上,一个指节长,别的地方发丝浓密,独那条疤上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不长。
他的心仿佛被谁攥了一把,攥得疼一下,又松开。
渐渐地,一股血朝周身涌了涌,使他的恢复了些常态。
真是怪,有的男人是为一点一点发现一个女人的美艳而爱她。
有的却是一点点发现她的丑态而爱她。
他漠然地说:“是有条疤,没长头发。”
梦迢听见,又暗悔给他瞧了,不长头发多丑啊。
她忙理好宝髻,绕到他身边,站着了细睨他的脸色,“你今天似乎好了些,不大咳嗽了。”
董墨斜抬上眼,看了她片刻,忽然将她拉坐到腿上,“是好了些。
这几日你着急了?”
梦迢倍感欣慰,觉得都是她的功劳。
洋洋的眼转到他眼里,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隔得这样近。
也蜻蜓点水地亲过两回,但这般贴近是没有过的,她坐在他腿上,像是受着他无限的宠爱纵容。
她问心有愧,往他膝盖后挪了挪,隔出些距离。
她怕跌进他寂寞的眼底,要寻个话讲,“我晚饭要在你这里吃。”
董墨执起她一只手翻了翻,似乎是在查看她还有没有别的伤疤。
那雪白的胳膊细是细,摸起来却是肉绵绵的。
他笑了笑,端起脸来,“想吃什么?”
恰缝斜春进来,端着一瓯鲜荔枝,“布政司的贾大人晨起刚好叫人送来两篓螃蟹,一个个还都活着呢。
下晌叫厨房里蒸了,姑娘回去时也给玉莲姑娘带些去。”
梦迢忙红着一张脸起身,走到窗畔去吹风,“这样早就吃螃蟹了?”
斜春只作没瞧见,“六月黄嘛,也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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