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翡翠,宝珠琉璃,映出花容端丽,只是冷了双眸。
“拿酒来。”
她望着已经妆扮好的自己,抬起手,神情冷静。
江怀越看了看相思,将那杯酒,递给了金玉音。
相思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金玉音却再也没有看她和江怀越,紧紧捧着酒杯,朝着妆镜,一下子仰脸,饮尽了那难言滋味的杯中酒。
“当啷”
一声,金盏坠地。
江怀越后退一步,拽着相思的手,低声道:“我们出去。”
相思愣了愣,明白过来他是不愿自己看到金玉音毒发身亡的惨状,她才想出声,却忽听金玉音凉侧侧地道:“云静琬。”
她一怔,不知金玉音为何忽然又这样唤她。
“云静琬,是个好名字。
我的本名,叫做金卓瑛。”
金玉音依旧端坐在镜前,痴痴一笑,“我赏给你的恩赐,便是愿你与罗桢,相伴终生……可你别忘了,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江怀越牵着相思的手骤然一紧。
盛装的金玉音带着悲音放肆地大笑,相思的心被揪得极紧,然而她没有发怒也没有哭泣,只是上前一步,盯着她的背影,道:“你恩赐我?配吗?大人的心,是我穷尽一切打动感化而得,我与他出生入死决定相伴一生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会躲在阴暗处,今生不敢爱人也没人来爱的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我从认识大人的承景十四年正月二十七,承景帝宣布皇子满月,小穗与赵美人都早已得到晋位,荣贵妃更是又被封为皇贵妃,离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也只差着一层而已。
无论如何,百官自然欢欣敬贺。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对于君王轻描淡写提及金贤妃因为早产生下的婴孩未能救活,伤怀悲痛而致使病故之事,众人自然也只是表面哀叹几声,不好多说什么。
君王赏罚分明,宿昕、江怀越等人因为护佑皇子出生有功,各行厚赐,连带着那些被邀请去宿昕私苑的官员,也都得赏白金三百两,绫罗十二匹,钞二万贯。
而金玉音身边的那些內侍宫女,都被冠之以照顾不力,致使贤妃早产的罪名,纷纷问责严惩。
裴炎和金玉音的数名亲信更是被处以斩刑,群臣间虽然有人对君王这突如其来的严酷感到疑惑,然而终究只是内心纳罕,无人敢于劝谏。
在这样的时分,慈宁宫那边传来讯息,说是太后病重。
然而朝野沉浸在君王喜得贵子的气氛中,这样不合时宜的消息,也只有承景帝知道,其他人一律被禁止过去探望。
这一日傍晚时分,江怀越提着一个木盒,独自一人去了刑部大牢。
盛文恺消瘦了许多,见到他到来,并没有太大的震动,像是已经等待多时了。
在屏退狱卒后,江怀越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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