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纷杂的人声中行远,雅座上的晏安平却显得兴致不高了,刘丰总觉得小王爷这次在鬼门关走一趟,好像开窍了,颇有些智慧的样子。
心下激动却不敢表露分毫,原本痴傻已是艰难存活,若是神志清醒,哪还有活路呢?
到那时,不止太平会的人要对小王爷动手,只怕泰禾帝也容不下他了。
晏安平不知他沉思间在刘丰心里已经死去活来几遍了,只无趣的临街而望,只见街道远处有人信步而来。
这人换了官服,着一身岱青长袍,身资挺拔,行走间气势压人,周围人群远远的让着他,仿若开道。
顾怀宁一抬首,正对上窗台上,支手撑着侧脸的少年,脸上神色不明,他却莫名的察觉出少年此刻心情不佳,颇有些倦怠之意。
三个月的修养,不说别的,睡肯定是睡饱了,他的倦怠未必是来自身体。
想来,身处困顿之境,犹如困兽难脱牢笼,才如此倦怠。
眨眼间,顾怀宁已至楼下,刘丰见他已不似初见般警惕,毕竟这三个月里,这位监察使对小王爷可算是无微不至,就差睡一张床上贴身侍候了。
刘丰也敏锐的感觉到,监察使与小王爷似乎有旧,但又不愿让人知晓。
他当然明白,若是这位顾大人是友非敌,绝对是一大助力,是以他的态度转变可谓是非常迅速,愉快的将顾怀宁单方面的划入自己人的阵营里了。
晏安平眼瞅着刘丰殷勤的邀请顾怀宁上楼同座,张了张嘴想拒绝,又不甘愿的闭上了,一个傻子是不应该有警惕和敌意的。
而且还对象还是泰禾帝派来的监察使。
“顾某不愿搅扰王爷雅兴,但天色已晚,还是请王爷与下官同回,以确保王爷安全。”
顾怀宁立在酒楼门口,声音不高不低,神色不卑不亢。
傍晚时分,往来的小贩,临街的商铺还都十分热闹,人群中传来阵阵私语。
“这位顾大人不是来监察玄铁矿的吗?怎么听起来像是来监察王爷的?”
“名义上是这么说,可王爷智商不高,随便不就忽悠了,想在邕州只手遮天可太容易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惹恼了监察使,把你抓起来打板子。”
先前说话的人收了声音,咕哝两句,就走了,生怕走得慢了,真让让官差抓去打板子。
人群聚集又散开,这群最底层的老百姓就是简单的凑个热闹,有危险了就赶紧散开,仿若流水聚散无痕,却又可载舟行船。
刘丰觑着晏安平的脸色,生怕他受百姓所言而生气,又怕他不生气露出马脚,这邕州各路探子细作不知凡几,稍有不甚便有性命之忧。
晏安平望着楼下的顾怀宁笑嘻嘻道:“那可太好了。”
话音刚落,窗口落下一抹白影,顾怀宁心跳一滞,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等人落入怀中,顾怀宁的心跳才如擂鼓般震耳欲聋。
少年今日出门着白衣,金线勾勒繁枝纹,华贵而朝气。
笑脸天真,一双明眸正盯着顾怀宁的眼睛,眼中无悲无喜,如一潭不知深浅的湖水。
他说:“好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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