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
一个人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走向院子东边,席地而坐,此人正是单稚。
天未亮,阿娇被一阵敲打铁器的响声吵醒,辗转看向睡在地上的秀妲,秀妲睡得像猪一样熟。
响声还在持续,阿娇起身走向院落,发现今天救下的醉汉正在敲打一支长相怪异的箭。
此箭比寻常的剑多一个孔。
阿娇没打扰单稚,因为单稚的神情实在太认真。
待单稚发觉阿娇站在院落里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过去,天泛起鱼肚白,已是鸡鸣狗吠之时。
“你叫什么名字?”
阿娇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单稚盯着眼前这个八岁的女孩,仿佛在犹豫他的名字应不应该说,他本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在故乡使用的名字,一个是在异乡使用的名字,面对救命恩人,单稚他虽然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但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只能说:“我叫单稚。”
这个他在异乡使用了三年的名字。
“你在打造什么?”
阿娇又问。
单稚挠脑袋,露出少年的羞涩,“好玩的,这个叫鸣嘀箭。”
阿娇觉得“鸣嘀”
二字特别熟悉,“鸣嘀——鸣嘀箭”
前世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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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怨,黑市。
前世,汉武帝刘彻站在未央宫议事厅上,浑身散发无上威仪,又十分得意地对臣子们说,“鸣嘀也不过如此,在我大汉的铁血雄狮之下,死伤以万计。”
刘彻雄厚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直达大殿之外阿娇的耳朵里,接着里面传出臣子们的声音,其中卫青的声音尤为刺耳。
“恭喜陛下,达成心愿,匈奴现在不足为虑。”
多么志得意满的声音。
汉武帝喜悦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阿娇从未看见刘彻如此开心,仿佛压抑了很久,今日才彻底释放。
他们真开心,以至于她站在外面良久,他们都未察觉丝毫,一股酸楚味儿从阿娇的心里冒出,也许她不应该偷溜出长门宫,让现实告诉她,她在刘彻眼里已经毫无用处。
是啊,刘彻他是一个皇帝,他的爱只会分给有用于他的人,而没用的人,就像沟渠的桃花,卷啊——卷啊——随东流而去,离开未央宫,离开椒房殿,直到在一条清且浅的小溪里,飘荡了一抹枯黄,几乎是不可察觉的枯黄,那是曾经艳丽如阳的桃花吗?。
回忆者深陷回忆里,直到很久很久,一片落叶落在阿娇的身上,像一只蝴蝶那样翩跹又翩跹,像梦——
单稚没有打扰,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奇怪大汉女娃,明明不大,却总有大人眉间的忧愁,这忧愁又好似化不开的流水,美出七分,透着三分奇怪。
下一秒,阿娇流泪了,这可把单稚吓坏了,他可不知道如何去哄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旋即手脚像是不知往哪里摆放似的,想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抹去面前这个孩子的眼泪,又觉得自己太脏了。
单稚第一次觉得人的眼泪像珍珠,让人觉得好看又心疼。
“女郎,怎么了?”
单稚稚嫩的脸上爬满担忧,却始终没敢为阿娇抹去眼泪。
大汉虽民风淳朴开放,但尊卑有序,身为奴仆身份的他,不可触碰主人的身体。
阿娇被单稚声音惊醒,从前世的回忆里抽身而退,看向单稚那张惊慌失措又倔强的脸。
“不熟悉!”
单稚这个人她前世从未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前世的刘彻认识他,就算不认识,至少知道。
“你真的叫单稚吗?”
阿娇紧紧地盯着单稚,之前那八分忧愁转瞬之间变成八分孩儿气。
单稚听阿娇的问话,眼睛里虽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隐藏起来并快速答复阿娇他确实叫单稚。
两人依旧对视,一阵微风袭来,树上的落叶一片一片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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