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仍然紧紧攥着已逝之人,这滴眼泪便敲在她手背上。
仙君仿佛被瞬间烫到,松开了手。
等消息传到施家,小辈们来收敛装裹时,仙君踉跄一步,穿过面前乌压压跪着的人群,不知往何处去了。
*
他醒了。
睁开眼,只有一片漆黑不见底的水面。
空气异常冰冷湿润,他动了动手脚,黑暗中传来链条牵动的声音。
他被人锁在了河面中央。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却并非因为那扣住了手腕、脚踝,重达九千九百斤的金精锁链。
另一种澎湃激烈却又如烈火灼烧的情感在胸膛里恣意妄为,任是这冰冷的河水也无法降低一丝温度。
是爱?是恨?
徐镜心分不清。
他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不是徐镜心?
但此刻的确是他最清醒的时候了。
关在水牢里的日子混沌昏沉,他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陌生的景象,有时是万寿宇澜宫外晴朗的蓝天,院子里栽的生机勃勃的杏树;有时是流淌不尽的鲜血,粘稠色黑。
蛮荒之地皆是断肢残骸,他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机械地挥舞兵刃,却浑浑噩噩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是银瑄,是千年前的仙廷第一战将?是玷污仙君的魔种,是反噬主人的器灵?
还是徐镜心,是万妙山庄最优秀的弟子?是幼年丧父、带着患病的母亲跋山涉水,心智坚韧的剑修?
“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
潮湿阴暗的洞窟里传来柔和的脚步声。
有一束光照了进来,他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挡那股轻淡的芬芳气息逐渐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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