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确实辛苦,费盛不敢再让沈泽川熬,候着人把药吃了,就招呼下属打水,把床铺收拾好。
他不敢催沈泽川休息,就悄悄吩咐丁桃上。
费盛没有叫颜氏的人进院伺候,锦衣卫层层把守着庭院,他留在最后一层,夜里要守在沈泽川的檐下。
不仅是地上,这院子的飞檐屋脊上也有锦衣卫。
丁桃白日里在马车里睡得饱,这会儿带着历熊坐在上边写写画画。
临行前萧驰野那句话时不时会在费盛脑海里重现,以至于夜里沈泽川咳一声,费盛的心就往喉咙眼里跑。
沈泽川对敦州不熟悉,但是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梦魇来得厉害。
茶石天坑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却是建兴王府。
那黯淡无光的屋檐底下坐着又聋又哑的姆妈,沈泽川站在昏暗的屋里,觉得口渴。
桌子那么高,他踮着脚去够茶盏,却拨到了地上,瓷碎溅在脚边,刮伤了沈泽川的手指。
沈泽川啜泣起来。
他莫名很伤心,像是摔碎了件宝贝。
可是不论沈泽川怎么啜泣,姆妈都背着身专注地在刺绣。
她把手臂拉长了,再摁下去,影子拖到了沈泽川的脚边,变成了诡异的长身怪物。
她反复做着一个动作,周围一片死寂。
沈泽川手指撕裂般地疼痛,他在焦灼里攥起小袍子,把割破的手指裹了起来。
袍子很快就渗出血色,像是山茶摔在了雪地里,碎得又红又艳。
怪物沈泽川的右手双指抖得厉害,那火燎般的痛感让他霎时间清醒了。
他疲惫地抬起右臂,张开手掌时发现双指不能自如动作。
窗纸隐约透着亮光,他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沈泽川搁回手臂,让汗沿着鬓淌下去。
约莫片刻,他翻身而起,穿戴的时候双指微蜷。
费盛听着动静,回头招手,示意端药的下属过来候着,那边门就开了,费盛掀袍迈进去,沈泽川正站在铜盆边洗漱。
“主子,”
费盛绕到一边,轻声说,“一早就叫了大夫,正在那边等着,咱们传进来瞧瞧?”
沈泽川把帕子搁回盆里,难得没驳他,说:“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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