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它的前尘。”
纪雷说,“昭罪寺起初乃是皇家上香的去处,里边供过光诚爷的手谕。
鼎盛时天下高僧无不荟萃于此,清谈盛况风靡一时。”
“近些年怎么没有听贵主儿提过。”
小福子打量寺门,“颇显破败了,许久没修葺了吧?”
纪雷定了会儿神,说:“二十年了。
罪太子当年教唆阒都八大营意图谋反,兵败后龟缩至此,在寺中困兽犹斗,最终血溅佛像,自刎了。
此后先帝便不再踏足这里,摘了寺名,重提昭罪二字。”
“二十年呐。”
小福子少见多怪似的掐着嗓子,“那我还没生呢!
纪大人也才入锦衣卫吧?”
纪雷不答此话,转向后方,斥道:“怎的还没到?”
小福子还围着“昭罪”
的石碑打转,末了问纪雷:“可以往也没听过里边关过谁啊?”
纪雷似乎不胜其烦,说:“关的都是罪太子一案牵连的大臣,文臣武将一律诛杀九族,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二十年了,谁还记得!”
那头囚车碾近,葛青青对纪雷行礼道:“大人,人带到了。”
“送进去吧。”
纪雷对沈泽川说,“今日一别,怕是没有机会再见。
皇恩浩荡,余生你可要好好感念。”
沈泽川置若罔闻,他入了昭罪寺,那掉漆朱门轰声而动。
他立在其中,看着纪雷。
纪雷被这目光盯得不豫,正待发作,却见沈泽川洗净的面上露出个笑来。
疯了。
纪雷下意识地想,耳边却听着沈泽川说。
“纪大人。”
他声音平静,“来日再会。”
朱门“砰”
地紧闭,惊起无数尘埃。
小福子掩鼻咳嗽,连连后退,却看纪雷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纪雷被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他快步上马,背后被日光照晒着,方才说:“……呸,晦气!”
萧驰野纵马过街,正与纪雷撞了个正着。
他勒马大笑,说:“老纪,没在御前当值么?”
纪雷颇为垂涎地看着萧驰野的胯下战马,说:“今日押那余孽入寺,正往宫里赶呢。
二公子,好马啊!
听说都是自个儿驯的?”
“闲来无事啊。”
萧驰野把马鞭抽了个响,天空中的海东青便倏地扑落在他肩头。
他说,“熬鹰玩马,我就这点本事了。”
“年后等你当了差,可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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