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津攀上岸就跑,几步翻到屋顶上,踩着屋脊往宫门那头跃。
“带我去看奚鸿轩,”
萧驰野稳声说,“马上!”
奚鸿轩浑身起热,烧得厉害。
他被压坏的腿才上完药,这会儿已经被汗渗湿,人躺在床上开始说胡话了。
军医擦着汗,说:“两个时辰前还只是受了点凉的样子,药给喂进去,也退了热。
谁知道适才一摸,烧得更厉害了!
我给他腿上换药,扒开裤子一瞧,全是红疹!”
萧驰野看着那红疹,说:“确定是疫病吗?”
军医说:“永宜年间丹城发过这样的疫病,呈报给太医院,他们有过往存档。
总督,这红疹爬了身就会高烧不退,再过一两个时辰,患病的人便会昏迷不醒,呕吐不止。
我怕灾民里还有患病的人,昭罪寺要赶紧安排相应草药煎煮,以备万一!”
韩靳害怕了,忙问:“是怎么引起的?总要有个原因啊,不然这沟还怎么挖?”
军医说:“此刻正值冬春交替,湿冷得很,低洼区又常年聚集着污水臭秽,他们房房相凑,挤得连个窗子也没有,不挨着日光,人就容易患病。”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会染病?”
萧驰野拧眉,“藕花楼远离低洼区,后边的通巷也有人打扫,没沾着脏物,仅仅是在坍塌那几个时辰里泡过泔水的缘故吗?”
军医迟疑着,又擦了擦汗,鼓足勇气说:“我对总督实话实说,这病怕不是坍塌时染上的,而是坍塌前在楼里边胡来时染上的。
奚二少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皇上那里——”
“总督!”
孟瑞掀帘入内,神色严肃,“昭罪寺忽然倒了十几个人,户部下来办差的也倒了两个人!”
萧驰野正要下令,晨阳夹带着雨水一头撞进来,说:“主子,老虎也起热病倒了!”
外边的雨声遽然急促,像是四面八方响起的战鼓声,拼命敲打着,似乎要砸破这漆黑的夜。
萧驰野猛地掀帘而出,说:“来不及等批了,直接去神武大街的各大药铺拿药。
凡是染上了风寒,起热、呕吐、体力不支者全部扶去昭罪寺,把其余人撤出来,让户部办差的人马上开始煎煮草药!
丁桃!”
丁桃说:“公子!”
萧驰野拽过丁桃,在雨里呼吸沉重,他低声说:“叫沈兰舟立刻走!”
作者有话要说:[1]:《别老母》疫病雨珠乱跳,泥点迸溅。
昭罪寺急匆匆地进出着人,遮雨棚已经架起来了,那草药煎煮的浓郁苦味四处弥漫,守着炉子的锦衣卫都用巾帕遮着口鼻。
齐惠连用布裹着脑袋,跟纪纲一起分发药汤,见那烧昏迷的人口里含糊地讲着话,便端详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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