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的一声!
沈泽川倏然转过了目光。
丁桃跌坐在地上,像是在看个陌生人,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
糖跟着漏了出来,滚在地上,碰到了沈泽川断掉的折扇。
沈泽川俯身,从地上拾起了糖,递向丁桃。
但是丁桃畏惧地、惶恐地向后挪动了些许,逃离了沈泽川的影子,没有伸出手。
沈泽川喉间滑动,宛如被扒掉皮囊的妖物,彻底地暴露在了蜇人的阳光里。
那苍白的侧颈流露出了脆弱,风吹着他的袖,他在漫长的静止里笑了一声,把糖轻轻地扔掉了。
刺青丁桃吓坏了,他在那刹那间的对视里,以为自己会像吉达一样死掉。
他还记得沈泽川杀吉达时的眼神,就在刚才,那眼神盯住的人是他。
他不顾一切地想跑,在沈泽川递糖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抬手的勇气。
檐下寂静,沈泽川已经隐在了屋内。
日光暴晒在丁桃身上,他还没有缓过劲,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他熟悉的公子。
丁桃抬起双臂,胡乱地擦拭着眼睛。
他想把糖捡起来,但是糖早已被晒化了,桂花的清甜引来了一地的蚂蚁。
丁桃跪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沈泽川被打断的回忆再也连不起来,梦太暗了,他根本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他立在竹帘后,听到檐下的丁桃在啜泣。
沈泽川心道。
他不能过度地沉溺于这个梦。
他必须尽快分辨出真假,分辨出这个梦里的一切到底是他真实看见过的,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受着梦魇的胁迫,他最明白这些梦有时候真假参半。
好比他以前总是梦见茶石天坑,但坑内的情形会随着心境而变化。
茶州一行沈泽川受了伤,他跟着就梦见自己躺在了天坑里,那是他不再信任这具身体的开端,也让他清晰地明白自己开始畏惧死亡。
频繁的噩梦会打乱记忆,实际上沈泽川已经不再确定纪暮临死前对他讲的话是哪一句。
危险啊。
沈泽川自嘲地想。
一个沈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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