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平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唢呐声。
唢呐不愧是民乐中的乐器之王,不管敲锣打鼓的人力气再大,只要唢呐的声音响起,就犹如一把尖刀,在这厚重的声墙上破出一个口子,气势汹汹地跑到前边去。
秦青走到窗边,外面的天将亮未亮,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好似隐秘在一团云雾当中。
一打开房门就碰上刚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姑妈,秦沐眼睛通红,好似一夜没有睡觉,手里拿着香和纸钱。
除了秦青,昨晚所有的人都待在大厅,好几人一夜未睡。
秦沐身后跟着的是秦青的母亲,眼下同样是一片乌黑,秦青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母亲这么憔悴过了。
秦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秦青轻声说:“醒啦?正好需要插香摆东西,你先下去刷牙洗脸,早饭给你留桌子上了,微波炉热热就能吃哈。”
秦青微笑颔首,侧身让她们进去,母亲经过时,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仿佛秦青根本不存在似的。
秦青的卧室在三楼,厕所在一二层,一楼的厕所是供腿脚不便的老人和客人使用的,他们自家人都去的二楼的厕所。
秦青打着哈欠下到二楼,眯起的眼角睨到对面走廊站着两个人,正在抽烟。
隔着个两米天井的距离,她看不清这两人的脸,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她的两个堂兄弟。
堂哥秦绯只比秦青大两岁,现在的单位是父亲秦林走后门领他进去的,中规中矩地做了几年,也熬了一个小位置。
秦绯和大伯长得很像,都是浓眉大眼的人。
秦绯笑起来,如果你只看那双眼睛,会误认为他是一个非常热情且随和的人,好像你说什么他都会同意,永远不会有反对意见。
秦绯看着秦青越走越近,吐出一口烟雾,两片薄唇一笑,仿佛在脸上潜伏了起来。
秦绯语气听不出半分客气:“哟,大小姐醒返啦?琴晚系唔系瞓得好香啊?(哟,大小姐醒啦?做饭是不是睡得很香啊?)”
堂弟秦赭今年才上大二,在本地上的大学。
秦赭从小就不怎么着家,上了大学更有理由,据伯母说,他们自己家里的人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次。
秦赭长得要更像伯母一些,不只是样子长得像,连性格也很像,面上的客气都不愿意露,用比秦绯小一号的眼睛瞪着秦青,附和道:“梗系啦,人哋大小姐高贵啊嘛,下边那个瞓大厅,你就瞓上边。
(那肯定啊,人家是大小姐,高贵,下面那个躺在大厅里,她就睡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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